梦境的房间和现实自己八年前的房间一模一样。天蓝色的墙壁,挂着自己最满意裱成画框的七张画。书架上全是漫画书和平日里习练的草稿,与此同时,阳台上还放着一块素描用的画板和三盆在风中摇曳的翠绿盆栽。
将窗帘拉上后,浅川爱梨从衣橱里挑出了一件漂亮的粉色长裙,将校服换了下来。
楼下,浅川芸打开门后,现面前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白少年。
“请问,您是……?”
“浅川夫人,初次见面,我是今天刚搬到隔壁的狛枝凪斗。”
眼前的少年一身绿色卫衣,刚一开口就对自己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似乎是急奔过来的缘故,他刘海下的额头沾染着细碎的汗珠,几缕凌乱在他的脸上。
“若非刚才我突然出声吓到了浅川小姐,浅川小姐也不会突然受惊跌倒从而受伤。让浅川小姐受伤,真是对不起。”
从少年满是愧疚的言辞中,浅川芸终于了解到了自家女儿摔伤的始末。明明是爱梨自己摔伤怪不得别人,对方却如此郑重地带着药膏和赔罪的水果上门道歉,浅川芸在感慨对方家教好有礼貌的同时,迅速给狛枝凪斗回了一礼,将歉礼推了回去。
“狛枝君不必在意,这不是狛枝君的错。我们不能收下这些。”
“是这样吗……果然我这样的渣滓做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见少年瞬间露出苦笑,拎着手中的水果篮不自觉露出失落神色的脸,那样谦卑自贬的腔调令浅川芸心生不忍,连忙摆手。
“突然忘了一件事,家里的药膏正巧没了,狛枝君来得十分巧,真的非常感谢。”浅川芸二话不说地把自家女儿卖了出来,笑眯眯地将狛枝凪斗迎进了屋,指着二楼浅川爱梨的房间,道:“楼上第一个房间是爱梨的房间。我和她爸要准备晚饭分不开身,麻烦狛枝君亲自上楼送给爱梨吧。”
没有被丝毫的防范和警惕,狛枝凪斗就这样进入了浅川家。
他望着眼前笑得一脸温柔的女子,连忙摆手笑得谦逊,心里却腹诽着浅川芸的天真。
若他是犯罪者,浅川芸这样的行为完全是引狼入室。她却对自己这样的初见者,没有一丝怀疑和戒备。真是和善幸福的家庭啊……
似乎证实了自己伪装成亲善温和的模样并没有任何破绽,那问题就出在了浅川爱梨的身上。他眼睑微垂,在确认自己与浅川一家是第一次见面后,心里对浅川芸和浅川爱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起了一丝疑惑和猜忌。
将水果篮放在大厅后,狛枝凪斗拿着刚从药妆店买来的药膏上了二楼。浅川爱梨的房间就在楼道口,狛枝凪斗一上楼就看见她虚掩的房门,他正要敲门说话,就听到浅川爱梨的声音从房里飘了出来,不是刚才面对他时的生冷,而是带着撒娇般求助柔软的音线。
“妈,家里的药膏放在哪里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能帮我拿过来吗?”
狛枝凪斗推门而入。
浅川爱梨的房间是浅蓝色打底,在使人感觉轻松,缓解视觉疲劳的同时,奇怪地给人一种温馨柔暖的错觉。
这种温馨的感觉是来自于房间的布局,墙上挂着七副浅色系的小清新画作,右下角签着字迹工整的名字。书架上摆放着整齐工整的漫画书,书桌上堆满了平日里习练的草稿,床上凌乱着扔着刚刚脱下来的校服。
作为一个女生,这样的房间虽不属于整洁的范畴,但那柔和的色调,给人一种强烈的生活的气息。
梦想、青春、奋斗……
果然拥有才能的人,就能展现出充满生机勃勃的光辉。
不知狛枝凪斗已经自作主张地进入了自己的房间,浅川爱梨整个人大刺刺地盘坐在床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看着自己小腿上红肿破皮并有些烫的伤口。
她现在完全是一脸懵逼,不明白一个梦境中,怎么受伤后血流不止还这么逼真的痛。
“谢谢。”
在察觉到有人走到她面前递给了她一支全新的药膏,一心观察伤口的浅川爱梨习惯性地道谢,但在接过药膏时,手指间的碰触是陌生的微凉。
眼前的手指骨节分明,毫无瑕疵,修长而白皙如玉般完美,圆润的指甲修剪有度,干净而散着莹莹的光泽。
这样眼熟的一只手,就在刚才朝她友好地伸出过。
但明明是这么微凉的手,双手在相触时,竟带着异样灼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