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果然,那管事顿时面露难色,有些语塞了。不过很快地,他又把脸一板,抢白道:“这其中的具体数字我自然不是太清楚,但那些粮食确确实实就是我朱家所有,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不光是我们朱家的人,就是县衙里的几位大人那都是可以为证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那种与你家仓库里所放粮食袋子一样,就一定是你朱家的粮食了?哪怕我可以说明其来历,也不容置辩?”陆缜却并不因为对方的说辞而动气,只是强调似地又问了一声。
那管事似乎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但转念又想不出其中能有是不妥,便在略作沉吟后点下了头去:“不错,就是如此了。”
“各位大人也这么看?”陆缜又看向了汪宁贤等当地官员。
几名官员互相对视了几眼,虽然知道这么一来自己与朱家有所勾结的事情必然会被人所知,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实说话了:“不错,咱们曾去过朱家的粮仓,那里所存粮食用的麻袋确实与郑先生你手下之人运进城里的别无二致,只怕其中必然有些问题。”说完这话,丁乐几个又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去。
他们确实感到一阵惭愧,人家是无偿来荥泽县救济灾民的,从没有要过官府的一文钱。现在出了事,自己等人不但没能为他们说话,反倒帮着朱家把他们的罪名给落实了,真是有些无颜再面对这些热心之人了。
姚干等人听了这话后,面色越阴沉起来,手甚至都搭到了腰畔隆起的刀柄之上。他们实在受不了如此委屈,自家都督更不能受此冤屈,现在只要陆缜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反正他们连周王府那两百护卫都能轻松击溃,自然不会把这县衙里的人手当回子事儿了。
尹湘等人也明显感受到了来自身边众人的杀意,全都心里一动,也做足了准备。只要这边一动手,他们就会做出相应的配合,联手把这堂内一干官员全数都控制住了。
可就在这些人都想着要用强时,作为当事人的陆缜却笑了起来:“既然阁下这么笃定地说了,那我倒还真有一个自证清白的方法。”
“什么?”在场众人都为之一呆,一脸的难以置信,尤其是尹湘他们,更是吃惊地看着他,都到这时候,他居然还能找出破局之道来?倒是那朱家管事,此时却不屑地一声冷哼:“姓郑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在巧言令色,试图拖延时间了。现在罪证确凿,你们就是那劫匪贼人!”
但陆缜却压根没有去理会他的说辞,只是看向了汪宁贤等人:“几位大人,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是只要在下能在这城里找到一批和朱家一样标记的麻袋粮食,又不是在他们的仓库里,就能证明之前的说法全不能成立了?”
“这个……是自然的。”丁乐只迟疑了一下,便点头承认道。在这县衙里,论对陆缜他们的态度,他显然是最好的一个了。
而在他开了这个头后,汪宁贤等几名官员也都带了些不安地点下了头去。虽然他们还不知道陆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觉着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说道,只看其脸上那自信的模样,就知道他已有把握了。
陆缜随后又看向了那朱家管事:“你又以为如何?”
“我……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别想蒙混过去!”这位也是心中不宁,但嘴上却不肯服软。
陆缜没有与之计较,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几位随我去把这证据找出来吧。”说着,转身就往外走。
稍作犹豫后,堂内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下意识地就跟了上去。有些人在随之走出厅堂后,才觉着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会如此乖乖地跟从此人呢?他们可不知道,多年久在人上,又习惯了号施令,陆缜身上自然就多了一股领袖气质,一言一行间,都能给人带来服从的气场。
只有尹湘等几人落到了最后,高明他们更是眼中闪烁着一丝慌乱:“公子,他不会真能算出此事吧?”
尹湘目光一闪,便轻声道:“应该不至于。这段时间他确实离开了荥泽,怎么可能知道内情呢。且跟着去看一看,便可知结果了。说不定他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其心里也很有些忐忑,隐隐觉察到这个叫郑潞的商人远比自己所认为的要难对付得多了。
接下来,这一大群人就跟在了陆缜他们身后,有些茫然地出了县衙,然后浩浩荡荡地往西而去,很快就来到了西城那一带,眼看都快要到朱轩的宅邸了。
见此,那朱家管事又有些紧张了起来,别是这家伙狗急跳墙,想要报复咱们,这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来此吧?就在他胡思乱想,心生警惕间,却见前头带路的人突然一转身,竟朝着与自家相反的方向而去,这就让人越感到有些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