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多矣!
魏斯匆匆返回营部,进门便见霍泽森一脸苦相地站在那里。待他喊了声“报告”,霍泽森转过头,很是诧异地看着他,嘴里说出了声“你”,半晌没有下文。
瞧霍泽森少校这哑巴吃黄连的模样,魏斯猜出个大概,遂朗声报告:“我们将炸药顺利运到,并跟特勤大队的格鲁曼少校碰了头。情况有变,原计划恐怕难以实施。”
“哦?”霍泽森少校的表情果然瞬间缓和下来,他点了点头:“正好,上级没有批准我们提出的计划,他们认为格鲁曼大厦是奥城的标志,是自由联邦无限创造力的象征,没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我们不应将其炸毁,那样做必定极大地打击军队的士气。再说了,如果将那几艘防御异常坚固的诺曼战舰驱走,它们很可能跟着地面部队一道攻击我们的外围防线,结果也许比现在更糟糕。”
魏斯一听,这意见跟自己新设想的前半段不谋而合,心里小小的激动了一下,稍不留声,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语气听起来有点冲。
“这是谁说的?”
“知道是谁说的又如何?”霍泽森瞪了他一眼。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魏斯连忙解释,“正因为情况有变,经过商讨,我们现在有个新的作战计划,新计划的前提是让诺曼战舰还有它们带来的诺曼士兵继续呆在城区。”
“又有新计划?”霍泽森挤出一脸苦笑。
霍泽森是个循规蹈矩的军官,宁可按部就班,也不愿推陈出新,这一点魏斯早就料到了。他无声叹息,而后道:“因为有些复杂,我想直接去团部向洛德伦茨上校报告。当然了,这需要得到您的肯。”
“非要这样折腾?”霍泽森盯着魏斯。
“是跟命运抗争!”魏斯辩驳道,“我们曾以军事交流的形式,跟诺曼帝国皇家陆军学院访问团进行过交锋,现常规的战术思维根本无法取胜。唯一的一场胜绩,恰恰是我用大胆的新策略取得的。”
“行了,我知道!”霍泽森摆了摆手,“克伦伯-海森上尉,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有才华而且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我们之所以接连不断地败给诺曼人,战术老化确实是一个原因。既然你胸有成竹,那就去吧,去努力说服洛德伦茨上校,如果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再去想办法说服亚特乌斯将军和他的参谋们。年轻人,祝你好运!”
以当前的战斗形势,霍泽森能容忍一名新来不久的下属军官这般反复“折腾”,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魏斯敬了个礼,毫不迟疑地走出营部,四下张望,想要找一辆脚踏车代步,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身后喊道:“克伦伯-海森上尉,等等!”
转身一看,是营部的一名传令兵。只见他小跑着来到魏斯跟前,敬礼道:“上尉,少校让我送您去洛德伦茨上校那里。”
“呃?”魏斯朝营部瞅了一眼,那家伙,谨小慎微,面冷心热,当不了好人,也成不了坏人。在联邦军队,这一类人为数不少,他们给队伍带来了一定的稳定性和凝聚力,这是好的方面,当军队的体制机制和作战思维需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时,他们又会成为变革的阻力。
由于侦察营的分散式布防,营部位于M3防区边缘,跟团部隔了有三个路口。在奥城的工业区,路口与路口之间的距离,往往是一座工厂的宽度。这三个路口,即便走捷径也有三四公里远。若是徒步前往,少说也得花上一刻钟,即便找了辆脚踏车,那街道已不是当初干净整洁、平整宽直的街道了,到处是残砖烂瓦碎渣,通行效率大打折扣。
联邦军队的传令兵,通常有三种交通方式:摩托、马匹、徒步。如果距离远,摩托车和马匹都是理想载具,如果是在前沿阵地,徒步便是不二的选择。霍泽森少校派来的这名传令兵,从营部旁边的房子里推出来一辆两轮摩托车,有些费力地将其动之后,示意他坐在后座。
待魏斯上车之后,这名传令兵道:“上尉,少校说洛德伦茨上校现在应该是在兵团司令部,要我把您直接送到司令部去。您坐稳了,路上有些颠簸,诺曼人的炮火也没个消停。”
魏斯嘴上应了声“没问题”,心里却一阵小感动。洛德伦茨上校就在兵团司令部,顺利的话,这事可以一次搞定,多好啊!
当摩托车带着粗犷的轰鸣声向前行驶,魏斯的兴奋劲头很快褪去。要是洛德伦茨上校和亚特乌斯中将觉得这个策略有可行之处,愿意听取自己对于战术细节的设计,心里还真是没什么底。可若是他们缺乏担当,不愿采纳这种冒险的策略,奥城也许根本没办法像之前预想的那样长期坚守,自己该怎么办?做好撤离的准备,还是带着兄弟们跟奥城共存亡?虽说自己人微言轻,到了这千钧一的时刻,难道只能被动等待他人的抉择,而不是用更加积极甚至是激进的办法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