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内部调整调剂手段,魏斯还想方设法借助“外部力量”解决问题——在他的恳请下,泽同意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开展行动,由治安队和警察搜集各种可用的铜制品和堪用的橡胶轮胎送到工厂来。尽管这些行动在第二个星期才开始挥作用,在魏斯的灵活调度下,克伦伯-海森工厂居然连续三个星期达成了生产任务,让那些义无反顾追随抵抗武装的乡亲父老们度过了最初的难关……尽管克伦伯-海森工厂是在诺曼军队的掌控下运转,魏斯的作为,依然为他赢得了大部分工厂工人以及昔日追随者们的认可。
随着时间的推移,工厂的诺曼守卫见魏斯一门心思组织生产,而且工作卓有成效,他们也跟着得到上级的褒扬,因而稍稍放松了对他的看管——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亦步亦趋地进行“人盯人”看防。当魏斯在车间检查机器的时候,负责盯梢的诺曼士兵只是站在车间门口,工人们与之交谈,只要时间不长,举止表情没有异样,诺曼人也不再频繁上前干涉。
身为洛林抵抗运动的重要起者,魏斯大可以利用自己的声望在工人中间组织秘密抵抗运动,但刚刚经历了武装抵抗的失败,走到了人生的最低谷,他没有急于行事,而是在每日工作之余,不断反省反思失败的原因,冷静而谨慎地思索今后的出路,直到有一天,一个年长的工人塞给他一张纸条,犹如抛入水中的石块,在平静的水面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夜深人静之时,魏斯从衣袖的夹层里抽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借着手电筒的光阅读纸条上的文字:“洛林不朽,战斗不息。英雄归来,涅槃重生。忠心可鉴,时不我待。——工人抵抗联盟。”
这一晚,魏斯虽然做了很多梦,却睡得前所未有的轻松。第二天,他在前日收到纸条的地方,以系鞋带为掩护,往机器下面塞了一张纸条,并且向不远处盯着他看的年长工人点头示意。
纸条上写着:致工人抵抗联盟:感谢你们的鼓励,如今敌人依然强大,我们必须静候机会。——洛林游击战士。
自此之后,魏斯每天跟这个秘密抵抗组织通过小小的纸条进行联络,受诺曼军队直接管制的克伦伯-海森工厂,工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失去自由的俘虏、劳工,一类是从当地征召的市民,前者受到严密的看管,吃住都在工厂,没有额外的薪酬,而后者虽然不能擅自离开索姆索纳斯,但在诺曼人限定的范围内,他们不受约束,工作所得还可以用来养家糊口。因为这种特性,工厂跟外界并不是完全隔绝的,即便是失去自由的那部分工人,也有机会从其他工人那里获得一些来自外部的信息。正是透过工人抵抗联盟,魏斯得知自己沦为囚徒的这一个月来,诺曼军队和联邦军队在正面战场打得难解难分,而令人振奋的是,联邦军队的反击势头还在延续,其战线不断向西移动,逐渐接近洛林。照此趋势下去,洛林的光复已是指日可待。
亲历过战争的残酷和艰险,魏斯可没有平民百姓那样的乐观,尤其是那日在诺曼战舰上听到巴拉斯王子和塞德林茨上将所言,诺曼军队似乎已经有了逆转之策,而且这场决斗跟洛林有着莫大的关系。联想起这些,魏斯不禁有些懊悔,如果自己之前把自己的角色定位放得足够低,而不是过早暴露“洛林游击战士”的实力,因为锋芒毕露而招致诺曼军队的倾力打击,这个时候正好可以挥抵抗组织的情报侦察作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洛林游击战士”并没有在最后的营地之战中全军覆没,还有一百多名战士分散撤离,即使在撤退途中蒙受损失,依然有火种保存下来。此外,情报官布鲁克斯及其培养起来的抵抗组织情报人员没有参加那场战斗,只要他们足够的小心谨慎,应该能够躲过诺曼军队的搜捕。这两股力量,连同洛林地区其他的抵抗组织,还是有机会探明敌情并将重要情报传递给联邦军队,让他们及早做好应对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