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各方政府签署的国际贸易航空港管理协定,诺曼人和巴塞尔王国派出的工作人员在贝拉卡瑟是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的,但作为一个每天有大宗货物进出的航空港,要想秘密的运送人员不容易,弄几支枪进来还不是小事一桩。在诺曼人管理区,巴拉斯王子和古妮薇尔受到了一众武装人员的严密保护。尽管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掌控,可相比于之前在诺曼人的飞行舰艇旁那种情形,魏斯觉得回旋的余地大了很多,他示意应急分队的成员们留在外面并安排了人去调动航空港的紧急力量,但不要轻举妄动,而是在外围进行布防,并且叮嘱说,一旦奥克塔薇尔率领的特勤部队抵达,务必配合他们展开行动。当然,如果能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那就尽量不要动用武力,毕竟和平是数以百万计的军人用生命换来的。如果为了仅仅一个私奔的笨蛋把这宝贵的和平给颠覆了,那是多么的不值得。
凭着无比过人的胆识,魏斯单枪匹马进入诺曼人的管理区。他很冷静的观察这里的环境,在他的特殊视野中,不少诺曼人已经变成了红色虚框,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心生敌意。只要他们的头领一声令下,这些诺曼人会毫不犹豫的投入战斗,管它和平不和平、协定不协定。
在休息区,诺曼人摆放了舒适的沙茶几以及酒柜。就通常的眼光来看,这里还弄得很小资,有一定的格调,可是对于接待皇室成员而言,这恐怕就有些不够档次了——去过诺曼帝国之后,魏斯更是对诺曼高层的享受有了直观的了解。
巴拉斯王子一手挽着古妮薇尔,一手端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那金黄色的液体应该是诺曼人的一种烈酒,名为忘忧——这是字面的意思。在造访诺曼帝国的时候,魏斯有喝过,入口很辛辣,回味悠长,而且酒性很烈,普通人两三杯就能喝得酩酊大醉……如果真是“忘忧”,
那么巴拉斯王子选择这种烈酒无疑是在宣泄他的情绪。一个用酒来宣泄情绪的人,给人的感觉是个容易暴怒,产生情绪波动的,没准还会酒后家暴。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如意的郎君呢?
魏斯腹诽着这些,默默打量着眼前两人的表情。此时他已经不再去探究巴拉斯王子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而是想要知道古妮薇尔真实的想法。她是一流的歌手,还是个想当特工的歌手,她在诺曼帝国的时候就自导自演了这种桥段,而今会不会又是在闹故伎重演?如果真是的话,把诺曼帝国执掌军事大权的巴拉斯王子给闹到洛林来,事情是不是闹太大了?
更让魏斯觉得想不通的,是在联盟代表团访问诺曼帝国的时候,巴拉斯王子明显戳穿了古妮薇尔窃取武器图纸的蹩脚演出,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可是,如果是虚情假意,何必亲自到诺曼帝国之外的地方来,且不说个人安危,这是一段相当漫长的行程。难不成就为了嘲讽对方的智商。
古妮薇尔双手捧着茶杯,茶杯冒着热气。回到室内,有热茶在手,她的情况看起来缓和了许多。看来,室外的严寒加上紧张的情绪是导致她先前异常状况的“元凶”。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要,这又是何苦来?
“你们两位确定彼此是自己此生要找的另一半?短短几天,你们对彼此有多少了解?古妮薇尔小姐,你甚至连诺曼语都还听不太懂,而您,巴拉斯王子,虽然能说阿尔斯特语,但对于我们的文化风俗,您是否真心能够接受?”魏斯抛出这些通常只有操心的父母才会关切的问题。
“我被她的歌声所吸引,我看到了完美的天使,我愿意用此生呵护她,不让她受哪怕一丁点委屈!”巴拉斯斩钉截铁地说道。说这话时,他恶狠狠地瞪了魏斯一眼。那言外之意,魏斯刚刚的冒犯已经接近他的底线,而这誓言的捍卫者,只差一点就拿他来开刀了。
“你呢,古妮薇尔小姐?就是刚才对我所说的对于王妃的生活的向往,对于梦境的迷恋?梦和现实永远是有一条法逾越的界线,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活在梦里?”
古妮薇尔迟疑了一下,低声答道:“我厌倦了现在的生活,厌倦了为其他人歌唱。我希望找回真我,为自己而活,我希望有我自己的追求,而不是整天忙忙碌碌。我觉得我是在一个期待出现王子的时候遇到了我的王子,我相信他就是我一直等待的那个人。”
魏斯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这对异国鸳鸯认识到他们的结合是难以受到祝福的,这就像是过去那些苦情戏的桥段,恶婆婆要拆散小俩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种情节会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他自己偏偏要扮演那个恶婆婆的角色。
“既然你们是两情相悦,光明正大,为什么不能办手续?仅仅是因为您身份敏感?如果确实是因为这样的考虑,我可以替你们保密,除了古妮薇尔的直系亲属和法定的官员,其他人不会知晓这件事情。这样的话就不会对您的生活有什么影响,您觉得如何?”魏斯试探的问道。
巴拉斯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微微皱皱眉头,说道:“如果你能做到你刚刚所承诺的,我可以等待,只要时间不是太久。但我想提醒你,这种理想的状况几乎无法达到,且不说那些好事的记者,官员们也不会任由我们就这样无人知晓的结合在一起。为了减除自己的责任,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消息传递出去,让舆论代替他们执法。”
巴拉斯所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魏斯也确实无法保证什么,毕竟这不仅仅是地方的事务,古妮薇尔也非洛林人士。如果从法律层面来看,在洛林为他们办理结婚的合法手续确实行得通,可所有的责任、所有的矛头、所有的隐患都将归于自己身上。真要这么做吗?
魏斯不是从本位主义去考虑这些,他并不惧怕被千夫所指,只是如果他成为矛盾的焦点,那么对于洛林展的各种推动,已经取得的各项成绩,以及蒸蒸日上的展趋势,都可能受到灾难性的影响。难不成真要牺牲自己,就为了成全眼前这对奇怪的恋人。
于是,魏斯换了个思路,揣测着能否为古妮薇尔办理正常的签证手续,以旅行或许其他的名义前往诺曼帝国,但这实际上也有致命的问题:魏斯明摆着知道她是要去跟这位巴拉斯王子长相厮守,那么旅行签证注定要成为问题签证,知法犯法的事情同样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