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兰坐了起来,托着腮,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夫君,如果连我都能看得出来,袁绍怎么可能看不出?就算他一时糊涂,他身边那么多谋士,也不会看不出吧。”
“你说得没错,这个问题袁绍应该看得出,就算他看不出,他身边的沮授、田丰也看得出。可是有时候看得出,不代表就能忍得过,对袁绍来说,他现在不是哪个更好的问题,而是哪个更不坏。相较于攻取幽州而言,击败我对他更重要。幽州不会跑,随时都可以打,击败我的机会不会经常有,一旦错过,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击败我了。”
孙策无声地笑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淡淡的得意。他能猜得出袁绍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无法挽回的绝望。麹义有两倍兵力优势,却没能战胜刘备,虽说是不分胜负,其实就是败了。这对袁绍的信心伤害非常大,他没有在短时间内全取幽州的把握了,只能趁着豫州大疫,而黄琬又在洛阳的机会先取中原,哪怕是拓展一下生存空间也好。
他急需一场胜利来重振信心。
能将袁绍逼到这个程度,自己的确该自我表扬一下。比起被他赶到益州的曹操,此刻的袁绍才是最憋屈的,不仅宏图霸业遥遥无期,就连横跨河北的计划都被他生生打成一摊烂泥。别说太行之西的并州了,就连近在咫尺的幽州都成了啃不下的硬骨头,还被他一向看不起的刘备捡了个大便宜。
孙策放下急报,十指交叉搁在胸前,在脑子里盘算着袁绍可能的计划。豫州正在大疫,在疫情得到控制之前,袁绍不会主动起进攻,以免引火烧身。不过疫情再严重也不会超过半年,袁绍正好利用这段旱调集兵马,筹备粮草,明天春夏之季起进攻。
战场摆在哪里比较合适?
什么时候开战对我最有利?
在此之前,还会有哪些铺垫,我又做些什么?
见孙策深思,麋兰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爬了起来,准备洗漱用水。最近疫情较重,不仅患者要严格执行隔离,按时服药,没有感染的也要注意个人卫生,严禁喝冷水、吃生食,隔三岔五的用热水洗澡、洗头。孙策本人也不例外,虽然他觉得有些做法根本就是巫术,却拗不过袁权,只得从命。
吃完早饭,孙策出了门,带着徐盛、郭武等人赶往军谋处。郭嘉已经到了,正在安排任务。孙策站在门外听了一下,见自己想的郭嘉基本都想到了,已经着手安排军谋们分组推演,也没多说什么。郭嘉昨天晚上对麋兰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孙策就知道他已经有初步的计划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计划细化,进入深入的分析。
一个新奇的想法到一个成功的行动之间,是无数人难以想象的付出,那种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或者准备一个锦囊,按计行事就可以大获全胜的故事永远只是故事,只是说书人的意淫。
郭嘉安排完任务,来到孙策面前,瞅瞅孙策。“听说将军昨天睡了一个好觉?”
孙策笑笑,没有多说什么。其实最近睡不好的不仅是他一个人,郭嘉、庞统等人没一个能安睡的。父亲孙坚虽然不在豫州,也没闲着,他正在巡视睢水防线,不仅辛苦,而且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