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河北第一名将,是除主公以外,唯一有可能战胜孙策的人。可若是黄忠在将军身后,将军又岂能全力以赴,与孙策决一死战?黄公以身为饵,要诱杀黄忠,为将军除此后顾之忧,只可惜功亏一篑,反而黄忠所困。黄公身为太尉,愿为将军不惜其身,将军就这样回报他?”
麹义一时没转过弯来,既觉得沮鹄说得有道理,又有些糊涂,怎么黄琬打了败仗,反倒成了我的责任?
见麹义气势受挫,沮鹄连忙趁热打铁。他对麹义说,黄琬是太尉,现在又是颍川战场的主将,他如果被黄忠击杀,不仅对士气是个沉重的打击,而且会对攻击颍阳造成影响。没有他的部下协助,将军有足够兵力攻克颍阳,与孙策较量吗?再说了,黄琬是名士,与汝颍人的关系密切,你不救他,荀衍会救他,主公知道了也不能坐视不理。难道要等主公放弃浚仪,赶到这里来?
麹义不说话了。如果让袁绍赶来救黄琬,那他就麻烦了。
沮鹄接着说,既然不能让主公来,仅凭荀衍又不足成事,将军就责无旁贷。万一黄忠得手,不仅黄公危险,襄城也危险。襄城危险,将军退路断绝,后果不堪设想。将军现在去救黄琬,纵使不成功也能保住襄城,守住退路。万一成功了,黄琬就欠将军一个人情。以他在关东的名望,将军在关东士林立足指日可待。将来攻下豫州,将军举家迁回原籍不过是举手之劳。
麹义动心了。他虽然天天骂关东人,但他本身也看不起西凉人,一心想迁回原籍汝南。甚至可以说,他当初依附韩馥,现在依附袁绍,为的就是这么一天。如果救出黄琬就能实现这个愿望,就算黄琬是头猪,他也愿意。
何况他还有一个不能宣诸于口的心思,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攻克颍阳、战胜孙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能在颍川站稳脚跟,牵制住孙策就算胜利,所以襄城不能丢。放弃颍阳,回援黄琬,将来就算袁绍问起来,他也有理由解释。接受沮鹄的建议,将指挥权让给黄琬,不正是这个目的么。
“伯志所言有理。”麹义看看沮鹄,挥挥手。“传令荀衍、曹豹,立刻撤退,赶赴襄城,为黄公解围,我负责断后。”他叉着腰,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孙策骁勇,如果让他衔尾直追,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沮鹄连连点头。麹义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名将,这时候只有他能挡得住孙策,让其他人断后都不行。这次回襄城是进山作战,骑兵也没什么用,留在后面阻击孙策才能挥作用。
沮鹄生怕麹义待会儿又反悔,立刻拟定命令,催着麹义用印,立刻派人送往各部。命令出,麹义就下令拔营,安排殿后事宜。麹义担心襄城有失,又让沮鹄先赶回襄城接管城防,并安排一千骑兵护送沮鹄。
沮鹄又惊又喜。麹义这是给他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荀衍、曹豹都是步卒,速度没有骑兵快,他将是第一个赶回襄城的人,黄琬被困,襄城守军正乱成一团,这时候他代表麹义赶回襄城接收兵权顺理成章,将来救出黄琬,他又是第一功。
“将军,我……”
麹义按着沮鹄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伯志,胜负乃兵家常事,黄公尚且被困,你那点事又算得了什么?好刀需百炼,名将也是如此。你有良将之资,只是缺些磨炼罢了。努力!”
“喏。”沮鹄感激不尽,大声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