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漪避开他的目光,说:“谁怕你……你喝了水,快去睡……”
下巴被他捏着,又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听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你……”他的手从她的下巴滑下去,沿着她曲线优美的颈子往下……指尖停在她的心口处,他点了点那里。
“怕什么?”他问。
静漪猛然间推开他的手,转身便跑。
回到房间关好了门,还觉得陶骧的气息紧紧地跟着她来了。而她胸口,他的手指明明只是轻轻一点,心脏好像被穿透了似的,还到这会儿才觉疼……渐渐疼的浑身颤,门都跟着颤栗起来,颤音在空气里传的好远。
“小姐?”秋薇从地铺上坐起来,揉着眼睛,“你不睡觉?在干什么?”
静漪一声不吭地迅速掩着睡衣爬上床去,拉起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早上,秋薇就现静漪在磨蹭着不肯出房门。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静漪,说:“小姐,姑爷要出门了……不下去送?”
静漪硬着头皮下楼去,陶骧果然正要出门。
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反正此时,他神色如常。
“南边运水果来了?”他系着皮带扣,问。
静漪看到茶几上摆着两只水晶碗,切好的菠萝和芭乐,颜色极漂亮。
她点头,说:“昨晚上去母亲那里拿的。母亲还赏了我两样饰。”
“给你的,你就收着吧。”陶骧说着,像想起什么,说:“你进来一下。”
静漪看他进了书房,现她没跟上来,眉头一皱,显得不耐烦起来,才进去。
陶骧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盒子来,等静漪走到他面前,说:“你把这个拿去。问起来,你想好了怎么说。”
静漪接过来,沉甸甸的。陶骧这话说的颇有些莫名其妙,她一边寻思着这不知是什么东西,一边便打开了盒子上的搭扣——盒子里是一对镯子。却不是旁的,而是他们定亲时的信物……此刻一只完好无损,另一只因为断裂成不均匀的几块,却被能工巧匠用黄金包裹了、以精细绝伦的金链串联在一起,竟像是原先就那么制作的,是一串式样特别的金镶玉手链……她抬起头来,看着陶骧。
陶骧说:“刚刚送回来。是二嫂让人找了最好的工匠。补救也只能补救到这个地步,再好可就不能了。”
静漪拿起那链子来,沉甸甸的,比原先更沉了几分。
她从前就不喜欢这对镯子,虽说古朴典雅,戴着总嫌累赘。只是这华美繁琐的金镶玉式样,却并不惹她厌弃。她细看着,轻声说:“怎么想来……好看极了。”
极薄的金叶子贴着玉镯,连断裂处的痕迹都纤毫毕现。毫不回避那伤痕。
陶骧从她手里拿过来链子,看她手腕上什么都没有戴,将链子绕上去。她滑腻若凝脂的手在他手心里,搭上这凉凉的金镶玉链子,说不出的好看……他将搭扣拧紧了,放下她的手,说:“别再弄丢了吧。”
“嗯,不会。”静漪说。
说出这句话来,她自己都一惊。
目光是落在面前陶骧的身上。
他军装上的扣子,闪闪光。她只觉得心口又开始疼,莫名的,还觉得特别冷……
“二嫂有信给你。另外高英连续三日拍了电报过去,只有昨日九哥回电说一切安好。”陶骧说。
静漪点头。
一切安好……那她担心果然是多余了。
“七少爷,少奶奶,快去老太太那边看看吧,大小姐回来了。”外面是老夫人跟前的陈妈来了。
“知道了。”陶骧应声,“大姐回来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再出门。”
静漪抬手掠了下鬓角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