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手臂撑在沙扶手上,那个姿势保持了有一阵子了。
“那……你先上去吧,我给你拿……别洗澡,沾了水炎不得了。”静漪说着先不管陶骧如何,进去看了看睡熟了的麒麟儿。月儿和秋薇头碰头地在一同织毛线衣,见她进来一齐放下。静漪见麒麟儿睡的好好的,便只嘱咐了月儿几句。秋薇跟着她出来,看样子小脸鼓鼓的,似乎还在跟谁生气。静漪心下明白,也不用她伺候,让她去张妈那里端了药来给她。
静漪从酒柜里选好了酒,张妈和秋薇把药也预备好了。她把两碗汤药都喝了个干净。秋薇端了小碟子让她吃颗话梅压一压嘴里的苦,她却没拿。秋薇看出静漪心绪不佳,略有些担心,不过值得安慰的是看上去并不是同姑爷在生气,她便默不作声。
静漪拿了酒要上去,让张妈和秋薇下去休息,“不早了,你们去吧。实在需要什么,我再喊你们。”
张妈和秋薇忙答应。
静漪便上楼了。
秋薇在楼梯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回身见张妈也有些担忧地望着那边,轻声说:“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姑爷好像也不高兴。”
虽然陶骧是不苟言笑惯了,今晚还是很不寻常。
张妈轻声说:“让他们静一静,不要打扰他们。”
秋薇听了,跟着张妈一同将灯一盏盏地关掉。只留了夜间照明的灯。她们往住处走时,秋薇问张妈:“张妈妈,要是有一天老了做不动了,你会去哪里?”
秋薇看着夜色中张妈那已经有些老态的背影,被她一问,这背影似乎抖了抖。
“我也不知道……家是已经没有了的……七少爷和七少奶奶不嫌弃,就伺候他们;他们嫌弃我老了,我也就该去了……”张妈说着,回头看看秋薇,眼神温和。
秋薇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自己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有点踌躇。
张妈笑笑,不再说话……
静漪拿着酒进了房。
陶骧的衣服脱了都放在一边,她叹口气。这个人真是,总不肯听她的话……若是伤口了炎,那就糟糕了。她无奈地一样样将衣服拿起来去挂好。做到半截的时候陶骧从浴室里出来,她探身出去,大声道:“酒在桌子上,只准喝一小杯。”
陶骧已经看见桌上摆了酒。他拿起酒瓶来看着,并没有立即打开。
静漪过来,让他坐下,查看着他颈上的伤口。被清洗过的伤口重新渗着血,露出来的新鲜皮肉呈嫩粉色……她小心翼翼地想要给他上药,却被他拉住了手。
“不用。”陶骧说。
静漪有些生气,瞪了他。
陶骧样子懒懒的。静漪蹲下身看他。他抬手摸摸她的下巴,没有出声。她再试图去给他上药,他仍是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
静漪知道勉强他是没用的,也不想让他更不高兴。见他坐在那里,目光却是散淡中透着冷意,她晓得他的心情不佳。于是她静悄悄地走去换衣服了。等她洗过澡出来,陶骧依旧坐在那里。
陶骧没喝酒,也没抽烟,这是静静坐着。
静漪过去,坐在他身旁。也不出声,看着他将打火机拿在手上,过一会儿,翻转一下……有时动作力度稍大,打火机轻轻碰到桌面,出轻细的声响,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声响也是有些刺耳……她梢凝了细小的水珠,落在肩膀上,有一丝凉意,她忍不住缩了下肩膀。
陶骧看她。
显然是着急出来,头都没有从容地擦干。
他伸手过来,勾了那小卷儿,抖落水珠,“头干一干,就去睡吧。”
“嗯。”静漪答应着,见他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你呢?”
“我回两封信就来。”陶骧说。
静漪起了身,看看他,忽然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暖暖的香气笼罩了他,让他失神。趁着他愣,她的唇又在他颈上轻轻碰了下——陶骧伤口被碰到,瞬间有种直抵心肺的尖锐痛感,紧接着便是酥麻……静漪轻声说:“那你忙过了快来。太晚了,该休息了。”
“好。”陶骧说。
静漪看他起身,去书桌边拧亮了台灯。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坐下来开始专心写信,看了一会儿,她才去放了帐子,先上了床。她本来是想等着他的,可是挨到枕头,她顿时觉得身上的酸痛一层加一层,当真是难过的很……明天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所有的事情,把这个家里弄的乌烟瘴气的事情,但愿明天一早醒来,便会烟消云散。她是这么祈祷的……恍惚中有人靠近了她,将她搂在了怀里。
她叹了口气,转身偎过去。有些冰冷的手,伸进那温暖的所在,怯怯地、轻柔地揉按着,手心里的温暖渐渐的热了起来,她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眼睛微微的闭着,翻了个身,压住他,红嘟嘟的嘴唇寻索着他的唇……终于找到。跟手心里的热不同,这里,是烫人的。
陶骧看着静漪。
她闭着眼睛,覆在他身上,面孔近在咫尺,俏皮的小舌尖舔了他的唇一下,痒痒的,小猫似的,让他心底火苗子窜了起来。一把扣住她那不老实的手,“程静漪!”
她睁开眼,看着身下瞪着眼的陶骧,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渐渐下移,从他脸上移到颈间——那道血痕有几寸长,若不是有衬衫领子遮着,恐怕会延伸地更长些……她轻轻咬了咬牙。一个很邪恶的念头忽然钻进心里来,让她清醒。
陶骧就看她迷离的眸子里,自己的影子似乎都跳怂了下,正不知她在转什么念头,就见她低头,这回吻的却不是他的唇,而是他颈上的伤口!
陶骧抬手按着她的手腕,她似乎是存心让他疼的厉害,吮?吸和咬啮一下下绝不温柔……他渐渐疼到额上满是汗珠,可是心里却痛快的不得了。
她终于抬了抬身,伸手脱了自己的睡袍,只剩下肚兜,粉色的肚兜,衬得雪白的肌肤更白净柔嫩些。
陶骧不由自主地眯了下眼。还没来及睁开眼,她便吻住了他。唇齿间弥漫着血腥味……心里藏着的嗜血的兽像是嗅到了猎物似的,蠢蠢欲动。
他扶着她柔软的腰肢,想要翻身,却被她咬了下舌尖,警告他似的。于是他便没有动。
她的手臂柔软的像两条绸索,缠在他颈上,“牧之……”
陶骧从来没见她这样过,这震撼实在是来的过于猛烈,以至于他接下来几乎完全是跟着她在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