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对上夏木木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陆舰,苏暖还对什么人心存愧疚的话,那个人就是夏木木。
苏暖十九岁的时候已经是市名牌大学的大一学生了,她和苏苓选择了相同的专业,虽然一起上课但并无交流,班上也基本没有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
苏暖没有住校,选择的走读,有的时候回家,有的时候赖在秦慎那里,总想着什么时候把他扑倒才好。
那天晚上她本来是要去找秦慎的,在路边打车的时候一个送外卖的男孩骑着自行车来到她面前。那是个很阳光的男孩,五官不算多么俊美,可浑身都散着质朴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他对她露出了很好看的笑容,洁白的牙齿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是苏暖没有见过的爽朗,触动得她心底一软,也回应了一个笑脸。
男孩从外卖里拿了一盒寿司给她,说请她吃,苏暖没有立刻去接,男孩有些局促尴尬起来,脸上晕出薄薄的绯红,苏暖一乐,接了寿司,边吃边和男孩说话,紧接着头开始晕乎乎的,有些站立不稳。
后面的事苏暖并不是很清楚是怎么生的,摔在地上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男孩把自行车扔到一边过来拉她,却不是把她扶起来,而是把她拉进了附近一条阴暗的小巷。
他吻了她,并不是很急切的吻,而是竭力克制着颤抖着,他的气息很重,滚烫炙热的扑在苏暖脸上,他的手落在苏暖腰上,顺着她的线条游移。
苏暖浑身软,手落在他的兜里,软软的抽出了里面的手机,不知是他太专注还是其他,他并没有阻止苏暖的动作。
颤抖着拨通那个唯一记得的号码,苏暖听见自己无助的声音:秦慎,救我。
秦慎把他掀翻在地的时候,苏暖已经昏迷,手却仍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苏暖是在秦慎怀里醒来的,男人宽厚的怀抱安心得让她落泪,只是脸色阴沉得可怕。舒缓过来的第二天,苏暖在拘留所看到了男孩,他还穿着那身衣服,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苏暖不清楚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
看见苏暖,他情绪很激动,一瘸一拐的跑到苏暖面前,在确认她没有什么事之后,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温和,即使狼狈,也能让人感受到他的诚意。
“昨晚的事,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暖想,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应该会遇到一个很好的女孩儿,然后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除了那句‘对不起’,男孩再也没说过其他,从拘留所出来,苏暖感觉有点冷,正要回到车上,一个扎着马尾的少女冲了过来,用力的揪住苏暖的胳膊:“我哥哥不会做这样的事!你骗人对不对!我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女孩大声叫着,睁大眼睛看着苏暖,好像下一刻苏暖就会点头印证她说的话。
“你哥哥是谁?”苏暖的声音是漠然的,不带任何感情的。
女孩的眼眶一下子充满泪水,她小心的回答着:“我哥哥叫夏明翰,他是三好学生,他得过很多奖,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夏明翰?很好听的名字不是吗?他看起来也的确是好人呢。
苏暖就这样看着女孩没有说话,女孩抓着她的手一点点失力,最后突然跪在苏暖面前,眼泪不断从她眼眶流出,她说:“我哥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你让警察查清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她哭得那样悲伤,苏暖应该动容的,可是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你哥哥他自己承认了啊。”
女孩儿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什么钉在那里无法动弹,苏暖心底竟涌起几分报复的快感,转身离开的瞬间,苏暖听见女孩儿崩溃的哭喊:“不可能!我哥是被冤枉的!”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还这样坚持己见。
可苏暖不能,夏明翰对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她不能因为他浑身纯良的气质就忘记他对自己做过的事。
苏暖没想过这件事会引来铺天盖地的报道,那些尖锐的舆论和直白的字眼让她无法忍受,这件事的审判也不得不公开进行。
苏暖永远记得宣布审判的那天,那个男孩在媒体的聚光灯下坦荡微笑的模样,他从头至尾都没有为自己申辩过一句,他的目光落在苏暖身上,专注而温柔。
最后,他说:“也许从我对她动心的那刻开始,就注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