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是反锁了的,那一声轻响之后窗子没有立刻被打开,只余下窸窸窣窣的声音。
窗帘拉得很好,苏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声细微的脆响,还有绵长的松气声。
苏暖的心悬起来,手心汗湿,下一刻,一双属于男人的脚稳稳的落在地板上,不是秦慎,苏暖深吸一口气,用力挥下大衣架。
那人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旋身避开。苏暖不等他缓过神,又一下劈头打过去,这一次他没能避开,抬手来挡。
大衣架
打在男人的手臂上,震得苏暖手心麻,男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在苏暖惊愕的时候,男人迅速来到她身后,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捂住苏暖的嘴。
上一次在浴室无助的回忆袭来,苏暖拼命的挣扎起来。
大概是刚刚苏暖打的那一下还是给男人的手留下不小的伤,男人捂住苏暖的那只手很容易被挣开。
苏暖正要出声质问,熟悉的声音传来:“阿暖别叫,是我。”
这声音明显忍着强烈的痛苦,苏暖挣扎的动作一顿,疑惑出声:“小舅?”
郑唁风应了一声,松开苏暖捂住自己的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地上。
苏暖这才看清他痛得白的脸,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珠,想必是痛到极致。
“不会断了吧?”苏暖讷讷的问着,走到床头柜前去翻医药箱。
郑唁风嘴里出‘嘶嘶’的抽气声,却还是安慰的回答:“要是一般人估计这手就废了,我练过近身格斗,还撑得住。”
苏暖没学过护理,这会儿也不敢轻易乱动郑唁风的手,只找了瓶治跌打损伤的喷雾拿在手里。
“喏,这个能用吗?”
苏暖问着在郑唁风眼前晃了晃药瓶,这会儿郑唁风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咬着牙说:“喷一点试试。”
苏暖点点头,拿出一把剪刀把郑唁风的袖子剪开,中间听见他隐忍的闷哼。
袖子剪开后,看见伤势,苏暖不由吓了一跳,郑唁风的小臂上有一道足有三指宽的印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呈青紫状。
“好像很严重啊。”苏暖说完,垂眸在伤处喷了几下喷雾。
凉凉的感觉在皮肤上蔓延开来,缓解了疼痛,郑唁风的脸色好了一点,尽量轻松的说:“你刚刚可是对舅舅一点都没手下留情,现在怎么问起我来了?”
苏暖收了喷雾,表情晦暗的问:“小舅,你来想做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严肃?一点都不像我的小暖。”郑唁风本来还想岔开话题,结果看见苏暖目光冷然,渐渐失了笑。
“我不相信她什么都没留下,阿暖,你不信我我不怪你,可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苏暖没想到他的目的是这个,淡淡的开口:“我离开三年,如果真的有什么,也早就被人找到拿走了。”
“阿暖,你能诚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郑唁风护着胳膊站起来,苏暖无声的看着他,算是默许。
郑唁风想了想,露出一抹和煦的笑:“你有没有见她戴过一条镶着祖母绿玉石的项链?”
苏暖认真的回忆,眉头微拧:“母亲不喜欢戴这些东西。”
“是啊,她总是嫌麻烦。”郑唁风的眼神柔和下来,声音也如同恋人间的深情呢喃。
苏暖胸口堵得疼,她小时候只觉得小舅很喜欢母亲和自己,喜欢到可以不顾一切,后来长大些她才隐隐有些明白当初小舅为什么会离开。
现在,看到郑唁风露出这样的表情,苏暖不可能不心疼难受,因为从小的经历她的亲情观念很淡薄,思维也大多离经叛道。
在苏暖看来,自己母亲和郑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郑唁风对母亲的这种感情也是可以被接受的。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苏暖甚至觉得母亲和小舅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他的爱是很纯粹的。
“小舅……”苏暖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她并不擅长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