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他失控,满盘皆输。为了能让无忌稳住,品玉轩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一切准备妥当,侍女们退了出去,中间的空地上铺了一块精致的地毯,应该就是花弄月表演的舞台。在门外的乐师们调试乐师,花弄月做好上场准备的时候,品玉轩的老鸨隆重出场。
老鸨大约三十多岁。风韵犹存,不仅没有风尘中人的轻浮,反而如大家主妇般庄重。她缓缓走到无忌和李泽面前。眼神凝重,不可言笑,仿佛是在送自己的子侄出征,眼神中甚至有一丝责备。
“二位娇客,可都准备好了?”
李泽很客气的点点头,接过笔,在赌约上签上名字。龙飞凤舞,铁划银钩。潇洒风|流。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管老鸨平静的目光扫过无忌二人的脸庞,最后落在无忌脸上。“特别是二师兄,对你来说。这场赌局无利可图。”
无忌也跟着签上自己的名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品玉轩的当家人。他只知道她姓管,据说是齐国贤相管仲的后人,却不知道真假。今天也是第一次见,看到一位如贵妇人般的老鸨,他非常意外。
“能听到传说中的七种春啼之术,看看品玉轩的底蕴,便有收获。”无忌笑笑:“能赢李三公子一次,更是我千金难求的盛事。”
管老鸨心领神会。微微欠身,施了一礼,退出了大堂。
有人点起了计时的香。一刻钟计时开始。
琴弦一声轻响,花弄月登场。
无忌愣了一下,花弄月的衣着大出他的意料。
李泽也有些意外,不由自主的和无忌交换了一个眼神。
花弄月不仅没有穿得很暴露,相反裹得严严实实。一袭长衫,洁白如雪。厚重如山,上面是高高的衣领。只露出半张脸,下面衣摆及地,连鞋尖都看不到,身体的曲线更是一丝也无,哪里还有什么诱惑可言。
就算是祭祖,也没这么庄重啊。
在缓慢的琴声中,她缓缓走来,步伐如行云流水,只有衣摆轻轻拂动,上半身却如雕塑,纹丝不动。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点红晕都没有,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无忌好奇心大起。至少这个出场很有意思。他相信品玉轩不会是来搅局的,摆出这么大阵仗,不会是让他们看祭祖。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用塞给他那颗珠子。如果这样都能起兴,他就不是人了。
事实上,那些原本已经失控的少年和壮汉们看到花弄月这副装扮,有一大半人恢复了冷静。
无忌兴趣大增,目不转睛的看着花弄月。
李泽眼神微缩,盯着花弄月的一举一动。他和无忌一样,不相信品玉轩会给他们上演一场庄重的祭礼。这么做,必然有其用意。
“二位娇客……”花弄月走到无忌和李泽面前,欠身施礼。“七种春啼之术,传自东瀛,乃是祭祀春神的祭舞,本非欢场娱乐之戏,还请二位娇客诚心静意,以免亵渎神灵。”
无忌嘴角抽了抽,心道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入戏吧。明知是戏,也要当真的来演。
李泽也轻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声,显然戒心未失,根本没往心里去。
叶添龙、梁啸等人却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眼中的疑惑也散去大半。在他们看来,这才合情合理,否则花弄月的衣着就显得太诡异了。
花弄月一步步移到毯子上,侧身而卧,以手掩目,一动不动。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整个三楼一片寂静,只有一缕若有若无,如泣如诉的琴声萦绕在众人耳边。
琴声中,花弄月宛如一棵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的枯树,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圣洁和枯寂,仿佛不是身在声色犬马的品玉轩,而是在冰天雪地之中。
看着这座雕塑,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气氛凝重,甚至有一些无法言喻的压抑。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花弄月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时,一声宛如破冰的声音悄悄响起。
“咦——呀——”
这一声很轻,轻得不注意听就会忽略,可是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凝神屏息,这一声听得格外精晰,直入人心深处,仿佛经历了漫长的冬季之后,突然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片嫩芽,整个天地都活了过来。
一丝柔弱至极,却又充满生命力的欲|望,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悄悄绽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