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披着斗篷,扮作随从模样,跟着锦衣华服的梁啸走进了城西一处杂胡聚居地。
梁啸趾高气扬地走到酒馆的柜台,一路上挤开不少胡人汉子,引来众人的怒目而视。梁啸满不在乎,一只手按在柜台上,色眯眯地盯着迎上来的胡女掌柜。
“姐姐,可有一合酒卖?”
高眉深目,衣衫半解的胡女掌柜愣了愣,报之以一笑:“酒自然是有的。公子开价几多?”
“啪”地一声,梁啸打了个响指,身后的李泽恭恭敬敬地奉上一袋金饼。梁啸将袋口胡乱扯开,往柜台上一扔。黄澄澄、圆滚滚的金子便露了出来。
众人一阵惊叹。
梁啸哈哈大笑。“爷不差钱,要最好的!”
胡女掌柜脸上的笑意更浓,弯腰捡起金饼,转过身,扭着腰肢向里走去。“公子请随我来。”
梁啸二人跟着胡女来到地下的一间库房。库房里点着昏暗的油灯。四周虽然摆满了兵器,却都黯淡无光。李泽的头更低了,梁啸抬头挺胸地走到最中间那张座椅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顾盼自雄。
角落里一个正着擦拭兵器的汉子转过身来。“多少人,多少武器?”
“所有的人,所有的兵器。当然了,还有最好的毒!”梁啸从袖子里取出一柄小巧的匕,扔在桌上。“要最烈的那种,沾之即死!”
……
灵狐敏之接到了一封信。梁啸热情的邀请他去水舞台欣赏歌舞。
仔细看了两遍信,当了大国师之后一直深居简出的令狐敏之欣然接受,准时赴约。
梁啸像是掏空了积蓄,把整个水舞楼都包下来,自己更是亲自站在门口,像一个门僮,静候令狐敏之的大驾。令狐敏之一下车,他就哈着腰迎了上前,恨不得将令狐敏之背上楼。
席间,身材健美的胡人舞姬在庭中的樱花树下热舞。陪坐着的梁啸也连连劝酒,殷勤备至。他一脸谄媚地笑道:“大国师,我梁家以后可就跟着你混了,请你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提挈一把。”
令狐敏之笑而不语。
“呃……还有件事……”梁啸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凑到灵狐敏之的耳边低声道:“李泽昨晚找我,他想请大国师给他个机会。”
令狐敏之侧过头,静静的瞅了梁啸片刻,不屑的轻笑一声。点点头。
不一会儿,形容憔悴的李泽来到了两人的身前,身形迟缓,宛如将死。他慢慢的跪倒在地,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似风中残烛。“大国师……”一言未尽,眼泪先留了出来,泣不成声。
看见李泽这副窝囊样,令狐敏之脸色平静。
“大国师,李家大小万口……以前泽有眼无珠,对大国师多有不敬,才落得如今这个地步,实在是咎由自取。还望大国师看在同门的份上,高抬贵手,给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家……万余生口,定对大国师感同再生,不敢须臾有忘。”
李泽声泪俱下,膝行上前,伏在地上,慢慢的伸出手,去抱灵狐敏之的双脚。梁啸讪讪一笑,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令狐敏之眼中却露出一抹淡淡的讥讽。
这时,庭中热舞的胡伎转到眼前,蓦地跳跃起来,在空中一个转身,从腰带上抽出一柄明晃晃的软剑。
“李泽,纳命来!”
场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站在令狐敏之身后的杜鱼见状,不假思索的迎了上去,化作猛犬,扑向胡伎,一口咬住胡女的手腕,将她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站在令狐敏之身后的七名半人马骑士从两侧绕了过来,在令狐敏之面前站成一排,布出了七杀阵,隔开了其他的歌舞伎和乐师,却在不经意间将李泽和梁啸留在了身后,留在了令狐敏之的身边。
“上!”一声怒喝,一名手持琵琶的胡人男子冲了上来,手指一挥,数根毒针从琵琶中射出。另一个丰胸细臀的歌舞妓纤腰一扭,皓腕一抖,长长的衣带化作夺命软索,卷向一名半人马骑士的脖子。
刹那间,原本娇娆多姿的美女变成了杀手,扑向半人马骑士,疯狂攻击。半人马骑士不敢怠慢,严守阵势,不敢有任何大意,牢牢的护住了令狐敏之,将缓缓移动脚步,护送令狐敏之下楼。
李泽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突然化身巨蟒,将令狐敏之牢牢缠住,力收紧,同时张开巨口,咬向令狐敏之。两根长长的牙齿中,有一颗已经拔去,换成了淬毒的匕。灵狐敏之低下头,看着巨蟒,一动不动,连脸上那淡然自得的表情也没变过。不知道是吓傻了,来不及反应,还是胸有成竹,早有所料。
李泽心底忽然涌出一阵强烈的不安。
“噗!”巨蟒咬中了令狐敏之的胸口,匕刺中了令狐敏之的心脏部位,却没能刺入。一道微光闪过,不仅挡住了匕,连巨蟒的缠搅之力都被化解于无形。李泽再次力,依然无法刺入,也无法收紧身体。
他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昂起头,咬向令狐敏之的级。
就在这时,刀光一闪,一柄长刀带着泰山压顶之势,一刀劈下,将巨蟒斩为两段。巨大的蟒头失去了身体的支撑,连同那柄淬毒的匕,重重地摔落在地。
“啊——”鲜血激射,被腰斩的李泽控制不住境界,变回人形,在地上翻滚着,惨叫着。梁啸双手握刀,立在了三步之外,正冷冷地看着他。李泽突然明白了,厉声大骂:“梁啸!你这个叛徒!”
“我还不想死!”梁啸也大声吼道:“李家必须为帝国陪葬,但我没必要!是你先找上我的!”
李泽倒在地上,肠子拖了一下。他双手撑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梁啸,用力咬下牙齿。杜鱼飞身赶到,一脚踢在李泽的脸上。“啪!”李泽的牙齿被踢飞,那柄小巧的匕也落在地上。
灵狐敏之叹了口气,走到李泽面前道:“慢点走,不要急,你不会孤单的。”
……
咸阳全城戒严大索,赢、蒙、李三大姓被连根拔起,其余四大姓也多有牵连,整个咸阳风声鹤唳,哀鸿遍地,数千人在渭水边被斩下了级,更多的人被关进了大狱,咸阳的大狱一时人满为患,咸阳的奴婢价格在一天内接连跳水,无数昔日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世家后人站在奴婢市场上,供人挑选。
无数的良田、宅院被充公,积累多年的财富和粮食收归国有,空虚的国库终于被装满,拖欠了很久的军饷也终于放到位,一时间山呼万岁。
三日后,阿房宫的走廊下,夏侯孟德负手面立,眯着眼睛,打量着湛蓝的天空和耀眼的太阳,展颜而笑。“这些烦人的世家,总该消停一阵了吧。敏之,谁来统兵南征比较好?”
令狐敏之站在夏侯孟德身侧。“兵者,国之利器,不可与人。嬴亦然者,帝国余孽,精通兵法,又有无忌相助,非等闲可敌。唯愿陛下亲征,再展神威,一举荡平紫月森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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