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明焰的光辉驱散了屋内的阴影，坐在书桌那头博勒姆男爵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巴雷特。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结合着身份，给人一种高僧莫测的感觉。即便巴雷特明白这不过是御下之道中的一部分，可心脏却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频率。

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放下了茶盏的博勒姆伯爵总算是开口了：“立刻乌尔里克之后的这段时间里，你小子的日子还真是精彩呢！先是掺和进了北地联邦的战争，紧接着又在南面的科鲁兹闹出了动静。这一路走南闯北之后，对于眼下的大陆局势，你小子有什么自己的看法没？”

虽然巴雷特在之前的那段时间里，经历过的事情远不止这些。但是在博勒姆伯爵看来，这两件才是值得他关注的。剩下的冒险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只要没出事自然不必理会。

“北地城邦那儿的战事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结束。别看贵族议会和猛犸象王朝现在仍旧占据着上风，但那是凭借战争一开始时取得的优势在强撑着。”说到这儿的巴雷特顿了顿。在确认了博勒姆伯爵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之后，才继续说到：“反倒是七城联盟自身积累雄厚，加上通畅海运带来的物资渠道，取得最后胜利的可能性大一些。不过由于七城联盟的特殊性，他们这次就算是胜利，也很难从贵族议会和猛犸象王朝身上撕下块肉来。”

“哦！说说你的理由？”到了这时候博勒姆伯爵的表情才终于生了点变化。他伸手点了点书桌上的皮垫子，示意巴雷特继续说下去。

听到这话的巴雷特明白自己是赌对了：“北地城邦的特性决定他们在解除了生存的危机之后，很难在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战争对于生产的破坏，对于商业城邦来说太过致命。别说统治着那里的几个商业家族，就算是普通的市民恐怕也期盼着停战恢复生产。更何况就算是有个别城邦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打残贵族议会和猛犸象王朝。七城联盟之中相对松散的政体关系，只要有一家态度消极就绝对会引起连锁反应。所以只要贵族议会和猛犸象王朝愿意在谈判桌上做出适当让步，七城联盟八成会见好就收的……”

在民智开化的社会当中，打仗死的人多了，****思潮必定出现。厌战文化和反战文化自然也会高涨起来。社会中死于军事行动的人越多，厌战思想传播越快。还有就是社会极度富裕，越是生活条件好的区域，对于战争的反应越明显。

而七城联盟的情况却又恰好符合这方面的标准。先在北地当中他们的经济不错，相当一部分人从事商业贸易，而且生活惬意。同时那儿的识字率在西大陆上来说也相对较高，再加上本身就没有牢固的先军传统。在敌人大兵压境危如累卵的时候，自然不得不踊跃参军拼死一搏。可等到危机远去，暂且安全之后，或许来那些多半是不愿再为战争买单——社会中死于军事行动的人越多，厌战思想传播越快。

这种情况就有点像是欧洲中世纪的荷兰，当时的荷兰在欧洲就相当于****的北上广。不仅仅是富裕而且在那个时代的工业是欧洲第一——英国直到了蒸汽机出现之后才赶超。正因为大家的日子都很不错，所以国民不愿意继续争霸了。

同样死个几万人，法国人农民能承受，荷兰市民承受不了。按照某游戏的观点商业城邦招人大战，占税基太多了。就算是维持和平时期维持充足的常备军，对富裕市民的生活影响也太大了，就算是统治者想搞先军政策也难以得到有效的推行。

另一方面就是古典共和政府是不是会出现朝令夕改的问题。因为不是集权国家所以很难统合力量一致行动。除非是能够有个既有手腕同时有实力与威望力压群雄者出来主持大局。否则危机一过恐怕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而到目前为止，没有消息七城联盟方面，在这场战争当中涌现出了这样的英杰。

听着巴雷特的讲述，博勒姆伯爵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最终交叉这双手置于嘴前：“的确算是有些见地的看法！七城联盟的那些家伙如今就是一群守成之犬，真要他们接着这个机会改变北地本有的局势，的确是强人所难。当然他们真要是做到了这一点，也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那么伯爵大人，家族这一次不会是单纯地给七城联盟援助吧？”现眼前的领导者肯定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巴雷特壮起胆子问到。

博勒姆伯爵笑了笑：“我们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很可能在战争当中得到稳定的物资供应，远比价钱低廉来得重要。”

“看样子似乎是能够赚不少的样子。”巴雷特故意边点头边嘀咕到。

博勒姆领之所以支持七城联盟，除了经济利益之外，同时也是为了保证王国北疆的安全。一个松散内斗的北地城邦才符合诺汗王国的利益。要是对方统一成了一个集权的国家，那么必然会导致王国不得不在与他们相邻的国境线上布置大量的兵力。到那时候诺汗就成为了被三个大国包夹之中的土地，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看到巴雷特这幅模样的博勒姆伯爵，用手弹了弹桌子：“好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对于南面的科鲁兹王国。你的看法是什么？作为国内少数在近期和他们正规军交过手的人，对他们的军队，你有着什么样的评价？”

“军队的话，最起码和我们交手的蝰蛇骑兵团分队，和宣传的比起来实在是太言过其实了。”说到这儿的巴雷特摸着小巴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当初蝰蛇骑兵团的末尾淘汰制还存在不？如果还存在的话，我只能够说这支军队已经彻底不行了。如果取消的话，或许还有其他战斗力更强的队伍吧！”

“继续！继续！”博勒姆伯爵点着脑袋催促到。

深吸了一口气的巴雷特继续开口：“至于科鲁兹王国内的局势走向，我不敢肯定。因为我所见到的只能够说是冰山一角。不过就沿途的见闻来看，地方贵族一排还想占有非常明显的优势。不过同时似乎也缺乏一锤定音的能力。在机上露西亚王国的虎视眈眈，最终和谈的可能性并不小。”

“这里倒是有些老生常谈了。”博勒姆伯爵随即摇了摇头，“算了，就以你的年纪来看，能够有这些观点已经很不错了。你所提供的情报虽然有些片面，但同样也能够作为一个参考的角度。总之小伙子你干得不错，怎么样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奖赏吗？”故意略歪脑袋地笑了一会儿后，巴雷特接下来又摇了摇头：“我暂时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