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影响黄莹休息,韩朝阳没上床,打完申请留置盘问的草稿,躺在餐厅里的沙上睡着了。躺下前把冬执勤服盖在身上,房间里又有暖气,倒也不冷。
太困太累,睡得很死。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在推,强撑着睁开眼一看,穿着睡衣的女友正站在沙边。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听见手机闹铃,我都不知道你回来了。”黄莹把掉地上的手机捡起来放桌上,转身打开饮水机又取出一个杯子,打算跟往常一样先喝点白开水。
韩朝阳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地问:“老婆,现在几点?”
“刚过6点,你手机不就设的6点嘛。”
“睡得太死了,要不是你叫真会误事!”韩朝阳不敢再躺着,急忙坐起身,拿起手机拨通所里值班室电话。
黄莹想问问昨天怎么搞那么晚,见他忙着打电话干脆不问了。供暖之后室内很干燥,想到他也需要补充水分,干脆又拿来一个杯子,先帮他接上一杯白开水。
“梁队,您在啊!”韩朝阳抬头看看女友,紧握着手机歉意地说:“我等会可能去不了,要不您和吴伟先过去。昨天连续捣毁了五个‘黑广播’窝点,一直搞到凌晨四点多。我睡了一个多小时,康所他们估计到现在都没睡,一上班就要跑审批,还要调查取证,工作量太大,康所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正打算跟刘所请假呢……”
“黑广播”,还是第一次遇到。
连续捣毁五个“黑广播”窝点,更是有那么点“骇人听闻”,市无管局和市局经侦支队搞针对“黑广播”、“伪基站”的专项行动估计也很难取得这么大战果!
梁东升楞了一下,回头看着刚走到门口的刘建业,不假思索地说:“刘所就在边上,你跟刘所说吧。”
韩朝阳不得不又汇报了一次,刘建业大吃一惊,不过依然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沉吟道:“既然实在抽不开身,那就别去了。等会儿我给政治处打个电话,帮你解释一下。”
“谢谢刘所。”
……
许伟忠起得也很早,听说韩朝阳连省厅举行的立功受奖仪式都不去参加,觉得很不可思议。同刘建业一起走到楼道拐角处,打开窗口掏出烟,先给刘建业递上一根,边掏打火机边皱着眉头说:“再忙也不至于连半天时间都没有,省厅的活动都不参加,这也太儿戏了!”
“这也不能怪他,”刘建业抬起胳膊看看手表,忍俊不禁地说:“其实这跟我有点关系,‘黑广播’的线索是他现的,我就让他负责到底。走前说了一句从严从重查处,没想到他真没移交给无管局,真当作一起刑事案件在查。更没想到还查出了点名堂,一鼓作气连续捣毁五个窝点。”
“五个窝点,这应该够得上追究嫌疑人刑事责任了吧?”许伟忠下意识问。
“这种案子可大可小,到底能不能够得上真难说。”
“那现在怎么办?”
“让他查呗,”刘建业磕磕烟灰,若无其事地笑道:“能查出点名堂,能刑拘、批捕、移诉最好,查不出什么名堂只能移交给无管局也没什么损失。而且他过几天就转正了,就是一个正式民警,不能总不会办案,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锻炼。”
许伟忠这才意识到韩朝阳参加工作以来别看成绩不少,但事实上一直是拿着试用期民警的工资干着辅警的活儿,从来没跑过审批,从来没真正办理过一个案子。
不会办案民警算什么民警?
想到这些,许伟忠不禁笑道:“老顾这个师傅当得也太不称职了,竟然没教教他怎么办案!”
“这你就错怪老顾了,”刘建业扔掉烟头,哈哈笑道:“不是老顾藏私,是老顾这些年也没办过案!办案多麻烦,整材料、跑审批这种事,长风街派出所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干,所以老顾这样的社区民警只能带出称职的社区民警,教不出称职的办案民警。”
“想想也是,既然有短板,那我们就帮他补上。”许伟忠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刘所,连续捣毁五个窝点,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他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但他不是一个人。”刘建业边往厨房走边笑道:“警务室那边人不少,有老丁,有新园街派出所的老唐和省厅下来挂职锻炼的小苗。康海根你是知道的,他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请将不如激将,让他们先查着,说不定能查出点名堂呢。”
真要是能查出名堂,一样是所里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