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子衿胸口急促的起伏了几下,她闭了闭眼睛,强压下就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再睁开眼睛时,凉意丛生的眼底尽是对陆逸深失望。
倪子衿对陆逸深说道:“你心里的天秤一开始就是偏向童颜的,所以我说童颜抄袭,你觉得我是污蔑,觉得是我嫉妒她。我说她作风不正,你就觉得我心思恶毒。不管什么事,一旦牵扯到了童颜,我们总会吵架,陆逸深,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
听着倪子衿平静的语气,陆逸深不禁拧起了浓眉,黑眸深邃如海,带磁性的嗓音愈的低沉,“什么约定?”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倪子衿抿着唇,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后,你怎么对童颜我不会再管,但是我跟她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希望你别插手。”
似乎只能这样,才不会一遇上童颜就让他们两人吵架,冷战。
男人的神情一片沉静,岑薄的唇始终抿着,半晌没有回应。
陆逸深的沉默让倪子衿内心突然生出一抹烦躁的情绪,在他复杂的目光下,倪子衿紧紧的拧起了眉头,说道:“怎么着,这是默认还是担心你的童颜妹妹会因为我受到伤害?”
“如果我不插手你们之间那些所谓的恩恩怨怨会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好,我答应。”
最终,陆逸深这样说道。
倪子衿的眉头渐渐舒展,心里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陆逸深不会答应。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因为童颜而生出的对陆逸深的不满的情绪似乎渐渐消散,倪子衿动了动自己的手腕,想从陆逸深的禁锢中挣脱出来。
然而,陆逸深似乎看穿了倪子衿的意图,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身体往下朝倪子衿贴近。
“……”触到男人眼底的那抹炙热,倪子衿不可能不知道陆逸深想要干什么,但她今天真的没有心情,顿时生出一丝防备,直说道:“我今天真的不想做。”
“床头吵床尾和,不能让这句话成为空话不是?”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倪子衿的脸颊上,还不待她说出拒绝的话,男人岑薄的唇便攫住了她的粉唇,尽数吞咽了她想要说的话。
晴欲这个东西,一旦被挑起,就会变得一不可收拾……
……
不知过了多久,主卧渐渐归于平静,只是欢爱过后那股萎靡的味道始终萦绕在鼻息内。
陆逸深去了卫浴间冲洗,倪子衿随便套上一件衣服,从床上起来去开窗通风。
外面的空气涌进室内,有些冷,倪子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外面冷,去躺着。”
身后传来男人稍带训斥的嗓音,倪子衿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陆逸深从卫浴间出来,朝她这边走过来,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浴巾。
他说道:“刚刚出了不少汗,吹冷风容易感冒。”
“哦,好。”
倪子衿点了点头,模样有些乖巧。
倪子衿多看了陆逸深两眼,其实她自己心里很矛盾。
有时候觉得陆逸深对她一点都不好,可是,有时候觉得陆逸深很关心她,就像此刻。
这两种感觉在心里交织着,让她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从最高点冲到最低点的感觉,并不是很好。
他们两人结合的初衷并不是为了白头偕老,而是为了相互折磨。
有时候倪子衿真的很想跟陆逸深说,不要对她表现出一星半点的关心,因为她会误会他可能还爱着她。
可是在面对陆逸深的关心时,倪子衿又说不出口。
走到床边,突然响起一阵手机的震动声,倪子衿扫了一眼,察觉到是自己的手机,于是连忙从放在大床一角的包包里将手机拿出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倪煜宸的来电,倪子衿猛然想起来,还在徐妓家的时候,倪煜宸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她没接到。
没多想,立马将通话滑到接听。
刚将手机贴在耳边,听筒中就传来倪煜宸带着丝丝急躁的声音,“子衿,之前帮你接电话的人是谁?”
“我一个朋友啊,怎么了?”
倪子衿不解的问道。
“什么朋友?”
“就一个很普通的朋友啊……”关于这个问题,倪子衿觉得还真不好回答,因为倪煜宸很少过问倪子衿关于她交友这方面的事情,现在倪煜宸这一问,让倪子衿觉得有点奇怪,“哥,你怎么这么问?”
倪子衿问完,听筒中有好一会儿没有传来声音。
倪子衿心里有疑惑,问道:“哥,你不会认识她吧?”
“应该不会。”半晌,倪煜宸才说道,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那抹失落,“只是觉得声音有点像一个人。”
倪子衿从这话中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立马问道;“像谁?不会是lucky的妈妈吧?”
五年前家里出事他们一家人都去了法国之后,家里的重担几乎全落在倪煜宸一个人身上,或许是压力太大,也可能是经历了一些倪子衿不知道的事情,反正从那以后,倪煜宸就变得越来越冷情。
能让他在乎的人不多,让他记在心里而且这么紧张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四年前倪煜宸将lucky抱回家,任是谁问他lucky到底是谁的孩子,他都不肯说。
当时他们一家人在法国的生活并不是很富裕,倪煜宸的事业刚刚起步,加上倪子衿的状态不好,倪煜宸将还是两个多月的lucky抱回来,无疑是给这个家里雪上加霜。
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宁静闲强烈的反对下,倪煜宸还是坚决将lucky留了下来。
倪子衿其实偷偷的猜测过,lucky的妈妈,或许是哥哥倪煜宸很爱很爱的女人。
“不是,lucky的妈妈早就已经死了。”
听着倪煜宸平静的话,倪子衿猛地愣怔了一下。
倪煜宸从来没有对她提过lucky的妈妈,没想到,第一次听他提起,却是一个这样的消息。
倪子衿抿着唇,刚想说点什么安慰倪煜宸时,倪煜宸到先开腔了:“不说这个事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你说,你和陆逸深尽快来一趟巴黎吧,你们擅自领了证,妈已经很生气了,要办婚礼还迟迟不来见家长,妈对陆逸深的印象只会更差。”
听着这话,倪子衿下意识的抬眸看着此刻在收拾刚刚随手扔在地上的衣服的陆逸深。
察觉到了倪子衿的视线,陆逸深也抬眸看着倪子衿。
倪子衿抿了抿唇,捂着话筒,问陆逸深:“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去巴黎?”
“随时都可以。”
男人说道。
“那我们明天过去吧。”将捂在话筒上的手撤开,倪子衿说道。
这话是在对倪煜宸说,也是在征询陆逸深的意见。
陆逸深捡起地上的衣服,应了一声。
倪子衿跟倪煜宸没过多久就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床上,倪子衿想去洗个澡,然而,刚一转身,明显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往外涌,顺着大腿往下蔓延。
倪子衿立时停住了脚步,一只手探下去,在腿根处摸了一下,纤长的手指上沾上了不少鲜血。
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手指上的鲜血好几秒,倪子衿心里百感交集,有点失落,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时,陆逸深走了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几张纸巾,握着倪子衿的手,将上面的鲜血擦得干干净净。
“例假来了别泡澡。”
他只是这样说道。
倪子衿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变得干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对陆逸深说道:“那一次……我没有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