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逸深虚靠在车身上,半眯着眼眸,凉凉的看着曹华恩,紧绷的脸部轮廓透出冷意。
过了大概五秒中,他移开视线,哼笑了一声,戏谑的道:“说辞倒是一套一套的,我现沐沐是因为你的原因而离开了人世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是沈汉卿干的,而是把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陆逸深单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中,眸光深远,看着天边越来越刺眼的光线,“包庇一个外人,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不是你的作风。”
“逸深,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沈汉卿,当然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曹华恩殷切的看着陆逸深,为自己辩解道:“沈汉卿他一直知道我不待见倪子衿,他现了倪子衿她们母子两后,就给我透露了消息,我当时和他谈了几次话,他每次都故意激我,说只要倪子衿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就不用担心以后她会成为我的儿媳妇给我添堵。
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挺心动的,但是一想到要杀人犯法,我就打消了这个心思。
沈汉卿想撺掇我,没成功,就拿沐沐来威胁我,我不待见倪子衿,但沐沐毕竟是我孙子,我不忍心,于是我就说如果他一意孤行,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样的话,他的计划势必要失败。
这是下下策,毕竟我不想倪子衿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沈汉卿知道我的想法,最终我们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沐沐我带走,至于他要对倪子衿怎么样,我全然不管,当然,这件事情我们都必须保密。”
陆逸深漆黑的眼眸中掺着浓郁的嘲讽,他不知道曹华恩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这是你包庇他,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的理由?”
“逸深,我只是不想让事情继续酵下去了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曹华恩扬着头看着陆逸深,“况且我也算不得是包庇他,沐沐出事,责任全部在我,沈汉卿和我达成协议之后,他帮我叫人从倪子衿身边抢走了沐沐,帮我联系好人将沐沐送回来,至于你说倪子衿曾经被下药,这事我完全不知情。
几个月前倪子衿突然回来,我也惊讶了一番,我当时的第一想法是沈汉卿可能突然良心现,没有对倪子衿怎么样。
一直以来,我以为出事的只有沐沐,你现沐沐的存在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沈汉卿也参与其中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多年来,沐沐的事情一直压在我心里,我也不好受,我真的不想再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如果我告诉你沈汉卿也参与了,你势必会和沈汉卿斗,说不定最终弄得两败俱伤,何必呢?”
听完曹华恩的这番话,陆逸深很轻的笑了一声,笑声中讽刺的意思尤其的明显。
他再次将寒凉的视线落在曹华恩的身上,涔薄的唇张阖,冰凉的声音出口:“难得,终于体会到了你的‘母爱’了。”
曹华恩不可能听不出来这话中讽刺,脸色变了变,最终垂下了眼眸,无力的说:“我知道你愧对你,逸深,但是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
“你还不够坏?”陆逸深嗤笑,“你也是一个母亲,逸白先天性心脏病,你把他当宝贝一样宠着,因为你愛他,你要沈汉卿叫人把沐沐从子衿身边抢走,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有多残忍你不会不知道吧?”
曹华恩垂着头不说话。
陆逸深插在裤袋中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过了好一会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着摇头,道:“不对,你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大概只知道自己的痛,从来不会觉得别人会痛。”
说完,陆逸深转身,拉开本就没有关紧的车门。
然而,还未上去,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看向曹华恩,说道:“你和爸离婚,一直以来你都把责任全部归咎到爸的身上,归咎到宁婉闲身上,你难道就没有自我反思一下为什么爸宁愿接受你的各种无理条约都要跟你离婚吗?”
曹华恩一愣,蓦地抬头,脸色煞白。
陆逸深的凉凉的笑了笑,道:“你专制霸道太自私了且完全不关心别人的想法,在我的记忆中,你和爸相处的时候,大部分时间花在争吵上,家里就没有安宁过,爸和宁婉闲结婚以后,至少,他脸上的笑是自真心的。”
曹华恩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陆逸深、她的儿子口中说出来。
他是她的儿子啊,怎么可以帮宁婉闲说话!
“陆逸深!”
曹华恩情绪激动,尖着嗓门喊了一声,然而,陆逸深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淡声说了一句:“以后,关于我的事,不管大小,都请你当作没看见。”
说完,陆逸深弯身坐进了车内,几乎在车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时,车子便极速冲了出去。
徒留下曹华恩还站在原地,胸口继续的起伏着,整个人像个突然被扔进了寒潭中一般,冷得厉害。
……
陆逸深开着车直奔沈汉卿的别墅。
曹华恩的话,他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是他可以确定,沈汉卿一定参与其中。
并且,他也能猜到沈汉卿为什么要对子衿还有沐沐下手,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为了死去的舒雅而已。
沈汉卿觉得舒雅的死他脱不了责任,所以沈汉卿想让他也不好过,想让他也尝尝失去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