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着呢。绫罗正要出去买点东西,冷不丁的瞧见门口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原来是隔壁的邻居。
瞧见绫罗看过来,梳着乌油的髻,头上抹了桂花油、穿着石榴花缎面裙子三十多岁的妇人笑着打了招呼:“啊哟,这不是公孙家的丫鬟吗?”
这妇人正是住在隔壁的曲家夫人,曲夫人的相公是守京城城门的小官吏,日子过得倒也殷实。
海棠家里同邻居都是高墙隔着,偶尔出门点头打个招呼,要说熟也算不上多熟。不过既然现在家里要办喜事,肯定还是请请邻居的好,至于他们来不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曲夫人扶了扶头上的芙蓉花金簪子,一手扶在腰上,探着头往院子里头望,一边跟绫罗说话:“你们家要办喜事呀?我瞧着你们家进进出出的姑娘这么多,是哪个要出嫁吗?”
绫罗老实回答:“是我碧柳姐姐要出嫁。”
曲夫人一听,心里吃了一惊,“啊哟,你姐姐啊?”她瞧着绫罗是个丫鬟,那那个碧柳肯定也是个丫鬟咯。一个丫鬟出嫁还好意思给邻居请帖?
曲夫人的眼里露出满满的不屑来:“一个丫鬟呀。啧,我还以为是谁呢。是嫁给小厮呢还是嫁给京城里头的人?要是有这么好的命嫁给京城里头的小子,那真是祖上烧高香了!”
绫罗瞅着这曲夫人一眼,心里就恼火了,在心里骂着,丫鬟怎么了?京城人了不起了?看来这曲夫人对他们家是半分都不了解,根本不知道碧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绫罗武功好,不过嘴巴不利害,倒是正在门口扫地的南珠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反驳道:“丫鬟怎么了?嫁给京里人了不起?我们家碧柳姐姐那么优秀,什么人嫁不得?”曲夫人被她这么一怼,脸色骤然一冷,甩着手里的帕子啐道:“到底是外地来的土老帽,就吹吧!我就不信了,过几日你们撒出去的帖子有几个客人上门!本来我还想着要不要回礼,幸亏这么来问一句
,否则给一个丫鬟送贺礼,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海棠已经听到几个人在她家门口打着嘴巴官司,缓缓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看了曲夫人一眼。
曲夫人望了她一眼,只见她髻上戴着的金簪子真的又闪又亮,大过她的。顿时心里就不服气了。她酸溜溜的说:“啊哟,公孙夫人啊,我成日里瞧着你们家这门口马车来马车去的,你相公到底做啥子生意的?居然戴的起恁大的金簪子。好歹我相公是做官的,我也没你那么显摆。做人啊还是低调点
的好,簪子是晃眼,就怕不是个货真价实的,在家里还好,走出去啊,招人笑话。”海棠微微一笑,这位曲夫人,真是好样的。平日里不过邻居之间的点头之交,如今见面说个话,开头一个丫鬟,闭口一个丫鬟,金簪子也觉得别人比较大就是冒牌货?这天底下的见识都叫她一个人长
了?却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坐井观天”。
绫罗和南珠两个人听到这话都很生气,正要开口说话。
海棠摇摇头,两个人都闭了嘴巴,看海棠怎么说。
“曲夫人,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唇角微勾,看起来很和气。
曲夫人眉梢一挑,得意洋洋的说:“你说,你们到底是外地人,有什么事还是要请教我这京城人的。有什么事尽管问,不怕不知道,就怕不会问,走出去啊闹笑话!”
“曲夫人怎么就知道我头上这金簪子是假的?夫人怕我们这外地人出去闹笑话,岂不知,夫人你说出这话时,已然是一个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