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二刻,日已渐落西山,白府的姑娘们已走出温池山庄,各自坐上各自的马车,一切准备就绪,林护头只等白青亭的一声令下,便可起程回庄子。
白紫衫与白黄月仍是二房的马车,只是返程时马车里多了一个白红娟,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许是出于对同为女子不幸的同情,她自动请缨要在马车照看着白黄月。
白青亭赞同,白黄月仍一言不不表任何意见,而白紫衫完全没有置虞的余地,于是白紫衫、白黄月、白红娟三人共坐一辆马车。
白蓝依也自告奋勇将仍酒醉不醒的白橙玉接到四房的马车里,替白青亭照看白橙玉,白青亭看了一眼似是被风一吹便要晕过去的白赤水,尔后点头同意。
她实在无法同时照料一个醉鬼与一个病鬼。
刚让林护头起程,贾真便追出了温池山庄,他似乎知晓白府的姑娘们皆以白青亭为,于是他直接跑到白青亭马车旁,道:
“在下贾真,乃海宁府府尹第四子,不知白三姑娘可否听我一言?”
白青亭撩开了马车上格子窗厚重的布帘,往外瞧了眼,便见一个年岁显然要比她小许多的俊俏男子殷殷地对上她的眼,她不认识他,但认得他的声音。
他便是那个在泉室外差些闯入毁她清白的那个贾四公子,很明显在此次意外中,他被人当作枪手利用了,她有点同情他,于是点了下头,示意小七无需拦着他。
贾真见状眉目一下子舒展开来,很欢喜的模样,上前两步更靠近马车一些后,他却看着白青亭好一会了也未说出什么话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白青亭不得不提醒他道:“天色已晚,贾四公子若无话可说,我们姐妹便要起程回庄子了。”
贾真闻言急道:“不不不。我有话要说!”
白青亭好整以瑕地看着他。
“日间我甚为鲁莽,险些在泉室冲撞了白三姑娘……”贾真十分羞愧地说道。
“贾四公子可有在泉室见到我?”白青亭不理会贾真似乎在忏悔实则稍有不慎便会害了她的言语,径自问道。
贾真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白青亭只好再重问一遍。他方反应过来道:“没有……”
“既然没有,何来冲撞一说?还请贾四公子注意下言语,莫要害人害已!”白青亭冷言道。
贾真一听有些慌了:“不是……白三姑娘……”
“我是去过泉室泡过温泉没错,但早就泡完出了泉阁,从未见过贾四公子。贾四公子若是为了此事来拦我的马车,那贾四公子往后可就不止要注意下言语,更要注意下举止!贾四公子,我们就此别过。”白青亭说完,便放下了厚重的布帘,将格子窗掩个密不透风。
被白青亭训得一愣一愣的贾真直到白府马车行个老远,他也未回过神来。
待他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了马车的踪影,独留他在温池山庄大门前十分懊恼。
回到白家的庄子时,天色愈暗沉。姑娘们各回各的院子。
徐管事是个精明的人,他瞧出来了众姑娘出去时与回来时的不同,但他却没问什么,只是更加细心地侍候着,同时亦令其他庄子内的所有下人要更加小心地侍候庄子内所有小主子们。
回到东厢院自已房间的白青亭让小七去唤来了徐管事,端坐于外室贵妃榻上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