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离场,外室只余下白青亭、小二与小七。
江小末突然觉得自已已哭救无门,她望了望内室的紧闭着的门,像下定了什么决定一样扑了过去——
“公子!您救救江儿!”
“公子!江儿做马做牛都会报答您的!”
“公子!求您救救奴婢吧!替奴婢求求情,让少夫人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公子!奴婢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江小末唱作俱佳。
门拍拍作响,哭得梨花带雨,一句又一句,一声又一声的,身娇肉嫩地趴在门口,那神态叫一个可怜。
小二冷眼瞧着,小七厌恶地看着。
两人皆在等白青亭一个下令,她们便将这故作柔媚可怜的江小末给丢出宅院!
白青亭倒是不去看江小末,她端起茶盅就轻呷了一口道:
“哭喊什么?公子都歇下了,你这样哭闹的扰了公子歇息,你以为公子还会可怜你?救你?”
江小末哭了有一会儿,小手也拍着门扉拍得红通通的。
那边的小三就站在门边挡着,心想这个江小末要胆敢硬闯进来,他必定给她个好看!
君子恒自入内室坐着看了会自带的医书,便倒了桌面上的水喝下,岂料才喝到一半,便被外室白青亭似是要把他给卖了的话头给吓得喷了出来,还咳了好大一会儿。
小三可怜地暗下瞄了君子恒两眼,最后一眼被君子恒逮着,君子恒提醒他道:
“小心再瞄,不必小一动手,我便能取了你一只眼。”
轻轻淡淡,飘飘渺渺的,小三打了个寒颤之余觉得好不真实,自家公子什么时候也学得少夫人那般爱吓人了?
小三刚刚想罢,便听君子恒又补了一句:
“我可不仅仅吓你而已。”
这话的意思,不仅仅吓,动手做也是做得出来的。
小三想哭了,忙背抵住了门,双手又蒙了眼:
“公子!小的不敢瞄了!”
门外的江小末似乎也想通了,她敲了这么半会,也哭喊了这么久,里面便是睡得像只猪的人也该让她吵醒了,何况照方才内室传来的咳咳声及细细的说话声,里面的男主子根本就还未歇下,那怎么可能没听到她的求救?
不可能没听到她的求救。
那么这么许久了,内室还未有任何动静,也未传出来为她说上一两句的话,只有一个可能,她心心盼着的男主子根本就不屑理她!
她不过是一个刚刚丧父的孤女,她不过是这大宅院里众多下人中的一个,那样风华霁月的公子怎么会瞧得上她?!
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自小她便知道自已长得不错,甚至是邻近几个村子里最美的姑娘,哪一个男子见了她不为她神魂颠倒?
可她错了。
她忘了,这不是几个小小的村子之是,这可是县里,而那公子更是自大地方京都来的,他什么美人儿没见过?
她错了,错得无可挽回!
江小末落寞哀伤地摊坐在内室门边。
白青亭一直注意着江小末,知道这会江小末该是看清了事实,于是道:
“行了,念你还没铸成什么大错,有这样的心思也不能全然怪了你,只怪公子生得太过娇美,什么狐狸精、白骨精都要往他身上凑……”
“啪——”
内室传来什么东西掉了的声音。
然后响起小三含糊不清的声音:“……公子,书掉了……”
小二眼角抽了抽。
她早就知道自家少夫人甚有恶趣味,可没想到居然到了拿自家公子来取笑居然还能面不改色不变地胡编排——厉害!
小七则在心里快笑抽了。
她捧着肚子微微侧过身上,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落下、扬起、落下,简直都要抽变形了。
不同于小二与小七的反应,江小末却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稻草般,双眼光:
“少夫人!您不怪奴婢了?您原谅奴婢了?”
白青亭话还没说完便让内室的声响给打断了,原本心里就不快了,这会听江小末自已编自已的结局,她更不乐意了:
“怪?呵呵!这话从何说起啊?错是你自已认的错,我一没骂你二没罚你,哪里来的怪?你在门边像狗叫似地哭喊了大半天,我也没嫌弃你太吵,何来的怪呀?”
江小末结目瞠舌。
这是在骂她是……狗?!
内室的小三趴在门边听,顿时低声叫了句:
“骂得好!”
君子恒竟也轻轻地嗯了声,也不知有意还是无心。
反正当小三诧异地看向君子恒时,他全然没在听的,那副专注的模样只表明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尽让医书上的内容吸住了心神,根本无法旁顾。
小三心道,莫非他是巧合?
外室的小二心道,少夫人太客气了,也没在这个江小末脸上划两刀。
小七则心道,少夫人骂人不带脏的技术有些退步了,这回居然露出个“狗”字来!
也是白青亭一身恶霸之气带坏了小二与小七,以前她们哪里会有这么多拐弯的花肠子来?
不是一鞭便是一刀,哪里有心思论起轻重及表面文章的技术问题。
白青亭不知道她一番话带起了小字辈们各自不同的反应,她只看着似是被她吓着的江小末继续道:
“至于原谅么……”
她拉了个老长,末了来了句:
“那就得公子的了。”
吱呀一声,内室的门开了。
小三走出来即刻代表君子恒表明态度:“少夫人,公子说了,内宅之事向来由少夫人拿主意,公子不掺和,只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