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卢捕快家吗?”姚香玉轻声问道。
“是的,你是?”卢老太疑惑地问。
她脑子飞快地转起来,该不会是她那个混账儿子在外头惹下的吧?
姚香玉并不知卢老太心里的想法,她笑着说:“我是吴大夫的侄媳妇。”
反正一个称呼而已,吴大夫可比别的人好用多了。
果不其然,卢老太和卢老头的眼神马上就变了,忙打开院门,热情招呼道:“快,快进屋里坐。”
姚香玉看了看,屋里很整洁,后院的一侧堆放着许多柴火,地上也种了一垄垄的地瓜。
“如今这城里的日子,可还能过?”姚香玉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地问。
卢老太给姚香玉端来一碗热水,听得这话,她愣了下,苦笑道:“也就那样,再难也要过下去。”
“可还有地儿买粮食?”姚香玉问。
“过年前托关系,找村里的亲戚买了些,熬一熬,倒能熬到夏收的时候。”卢老太也没瞒着。
“那城里可会乱?”
“城里的富户大多都搬走了,即便没搬走的,也是关门闭户的。其余人,也就那样,为一口吃的奔波。”
“都在城外开了地,种些地瓜、玉米啥的,要不是种子不够,我们还能种更多。”
姚香玉听了这些话,想了想问,“听长辈说,之前有孔家人租了你们的院子,现可还在?”
“哎,你说夫子呀,他们也是不容易,男主人被征走,夫人卧病在床,只得两个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弄些吃的,看着也怪可怜的。”
卢老太说着,她家倒还好,孙子孙女都是能干的,而儿媳妇更是要强,日子倒是能过得下去。
而孔家人,那完全是没干过活的,种个地瓜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此次前来,我是受了长辈的嘱托,把他们带回村里去的。孔先生是我大伯哥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哥伯去服役依然还惦记着。”
“去村里总比在城里好。”卢老太高兴地点头,“不过你们也不容易,听说外乡人都比你们村里的人多。”
可不是,城里已经没多少个外乡人,都离开了,各寻各的落脚处。
姚香玉苦笑了下,“没办法,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姚香玉把麻袋和背篓拉过来,说:“婆婆,您可知现哪还有卖盐的吗?”
“因着之前的命令,村里屯的盐都吃得差不多了。”
卢老太看了卢老头一眼,犹豫了半晌,说:“我倒是知道一家,不过那家是走私的盐,如今是乱世没人管,但他们依然不敢声张。”
“你若是带了粮食,我可带你去换。”卢老太对于吴大夫的感官很好,自然对姚香玉很有好感。
姚香玉想了想,“成。”她打开麻袋,“这是稻谷,因着保存不当,有些霉味,婆婆要是不嫌弃,您就舀两升留着吃罢。”
“这可使不得,太金贵了。”卢老太连忙摇手。
“您太客气了,难不成我还要再挑回去?以后我再来县城,指不定还要再麻烦您呢,这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卢老太闻言有些意动,如今粮食多稀罕,尤其是稻谷,熬的粥可养人了。
“那好罢,给几合便好。”卢老太说着,便去拿了个小麻袋来。
姚香玉才不客气,把小袋子弄到麻袋里,双手一扒拉,慢慢的一袋,完后她瞅到边上有个笸箩,又往里头倒了不少。
“够了,够了,哎你这孩子,怎这般客气。”
“没事。”姚香玉笑了笑,问:“刚我来时,有几人跟着我,您这些可要收好。”
“放心罢,我老头子病好了,还是不怕几个小毛贼的。”卢老头自信地说道,好歹也是几十年的老捕快了。
说着话的时候,那边孔康同推开院门进来,看到卢家屋子里有陌生人还愣了下。
“孔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位小娘子说受人之托,有事找您。”
卢老头站起来,走到门口,跟孔康同打招呼道,总得他来介绍吧。
孔康同低声让身旁的孙子孙女先回屋,而后去洗了手,这才进入卢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