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窗帘飘飞,万俟凝将目光瞟向窗外,黑漆漆的街巷,映出了夜空的笑脸,他笑起来真美,想把他的笑风化了收在檀木盒子里。
她又抬眼盯着那轮月亮,想:月朗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辰爵坐在那里,望着万俟凝沉浸在思考中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叹了叹,说道:“我真没想到,你竟会不喜欢他。”
万俟凝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是不喜欢他,他非常有魅力,他充满魅力的微笑,会抹去所有愁苦。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让你觉得特别喜欢和他讲话,但后来一想才现上了他的当,其实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因为如此,他让人念念不忘。”
她又想了一会,继续说道:“只不过呢,这么多天以来,我从未感觉到他对我有什么热情。我说什么,他都会回应,但似乎都是出于礼节,这让我觉得倘若我永远不来找他的话,他也许也永远都不会来找我。师傅,你大概不理解这种感觉,我很无力,所以并不是我不喜欢他,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但让我不解的是,他竟可以那样爽快地答应我提出的婚事。他是不是什么都会答应,但却什么都不会付出真心?”
辰爵沉吟了一会,说道:“他不会轻易喜欢你,是意料之中的事。他答应你的婚事,其实并不是因为你要嫁给他,而是他知道,是我要你嫁给他。”
万俟凝沉默微笑,笑容悲伤得像是枝头上最后一朵未落的梅花。
她忆起儿时,辰爵还是太傅的时候,教幼帝文学武识,治国之道,她经常偷偷去瞧,辰爵即便知道也从未阻止过她。
后来慢慢的,她被辰爵默许,可以和幼帝一起与他学学问,她偶尔还会向他请教术法,他似乎都会耐心教授。
她那时问过辰爵为什么愿意教她本事,他只是淡淡的回答:万俟族的公主,像这样好学问的只有你一个,你既然肯学,我身为太傅,为何不肯教?
从那时起,辰爵在万俟凝的心目中,就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入云青山。
先皇子女众多,她在先皇那根本无法获得多少父爱,所以辰爵渐渐地替代了先皇,在她的心中占据着父兄般的地位。她对他敬畏尊重,如女儿般乖顺听话。
在万俟族的公主纷纷长大,逐渐对辰爵产生儿女之情时,她即便没有比辰爵小几岁,但看他的目光,竟还是一种看父亲一般的敬重,这也让辰爵对她产生了自然而然的责任之心。
所以,他允许她对他叫一声“师傅”,也确实对她有不一样的关爱。
那一日,辰爵把她叫到书房,说为她物色了一个夫婿。
她惊讶之余,也有些许迷惑。没想到,以辰爵淡然的个性,会操心她的婚事。但毕竟是师傅选的,她自然要认真对待。
和所有媒人一样,辰爵也没有媚俗地对她说了夜空种种与众不同的惊天之才与光彩夺目的俊朗外表。
她在还没有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脑子里就已经勾画出了一个无与伦比完美男人的形象。处于对爱情懵懂时期的万俟凝,也就水到渠成地未见其人,先爱其身。
那天,辰爵还说:每个有魅力的男人都会有女人喜欢,夜空自然不会例外,所以你需要从别人手里把他抢来。只不过有我帮你,将他抢到手也并非难事。
于是,趁七妹霁初在望川湖布结界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开始,她佯装被魔灵咬伤,便启动了辰爵的一系列计划。
然后,霁初和夜空夜探皇宫,施法让她遗忘白天的事,再到夜空被擒,每一步,辰爵都算无遗策。
直到那一日,她去梅园与夜空见面,再向他提亲,他爽快答应,辰爵也完全没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