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袍男人道:“这就要感谢你不愿意面对的我那位朋友了。他辛苦地拎着沉睡的你去重华殿,总觉得这趟苦差不能白干,总要在你身上取点什么,于是他就在你身上摸啊摸啊摸啊……”
大头一皱眉。
绿袍男人狡黠一笑:“放心,你一身赘肉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但总算有点收获。他在你身上找到了一样非常不起眼,但却令他无比在意的东西。”
说着,他举起一只手,用三根手指捏着一截短香。那香仅有半寸长,普通筷子粗细,香体漆黑无比。
大头此时的表情像是刚吞了一枚鸡蛋,瞪着双眼看着那截短香,立刻在自己胸口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根差不多长的东西,凝神一看,赫然是半截松枝!
他心中暗自悔恨,竟然如此百密一疏,载在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上面!
绿袍男子好似看出了他的心思,浅笑道:“老实说我们当时也并不肯定这个东西是否有用,只是想在此点起来试试而已。没想到,真如我们所料,这是你和同伴联络用的信香。”
大头沉默了一会又笑了,扫去了刚刚所有的慌乱,又回到了那个看起来鬼机灵又满脸奴相的样子。
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视线是望着夜空的,他说:“这也没什么,夜空公子,凭这么一截能把我招来的香,又能说明什么?我对七公主的衷心天地可鉴,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夜空的脸上浮现了惯有的懒散又潇洒的笑容,对大头道:“大头,你面虽沉稳,但心却乱了。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你有对不起七公主,你竟不打自招。凭你的智慧,不该这样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你……”大头一怔,又转即回复了平静,眯着眼睛说,“那好,既然如此,你们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又为哪般?”
夜空悠悠说道:“为你对不起七公主!”
大头的心随之一沉,他深知以夜空万事都留有周旋之余地的习性,倘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如此斩钉截铁地定论。
他像是在过电影一般一幕幕将自己从进入重华殿那日起的所有细节迅速地在脑中过滤,他要抢在夜空说出来之前知道夜空是从哪里看出的端倪,好给自己留下思考如何应对的时间。
但他却什么都没想出来,他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
和大头对峙了良久,夜空才开口道:“是很小的细节,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大头笑道:“愿闻其详。”
夜空道:“其实打你进重华殿,我就对你的言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你虽是公公,也有奴相,但却没有被净身过的男人们所特有的悲怆后遗症,你倒像是个置身事外的人。”
大头道:“我只不过是看得开。”
夜空笑道:“真的是因为看得开吗?还是因为你身负的使命重要到让你早已忽略了自己的痛苦?你虽是公公,但不是因为生计而入宫,而是为了任务而入宫,这是完全两种概念,也会造成完全不同的心理。”
大头紧闭的双唇微微上弯,看着夜空。
夜空望着大头似笑非笑的神情,叹息了一声,说道:“你其实做得可谓是天衣无缝,就连我有时都会被你的言辞所带而变化情绪。但是,许多细微到常人不会注意到的细节拼凑起来,你的问题就放大化了。”
大头道:“那又是什么样的细节?”
夜空道:“悟雷总管被吸血的时间,和你来重华殿当差的时间非常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