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仙人见她的来势猛恶至极,居然也不急,手持一截松枝在胸前画了个法阵。那法阵被他画好后,陡然闪着银光,像是一扇暗夜中的门,门缝是法阵中的虚线,透着门外的光华。
霁初的刀已经逼近,眼看就要刺入他的胸膛时,他竟然不躲,白白的面庞,浮现出一抹难以理解的笑容。
刀锋逼至,“哗啦”一声,刀尖居然插入一颗松树上。霁初惶然落地,眼前景色斗转星移般变化。举目四望,此时,她的身周已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松林。
是大意,还是技不如人?
竟这样被他的法阵轻松困住。
霁初站在阵中,仔细搜寻突破口。然而茫茫苍绿的世界,仿若再无它物。
这让她想起自己刚刚合婚进入天阙宫的时候,为了逃出宫去而误闯入凤真寻的“无限落花”法阵,仿佛与这个法阵极其的相似。
她缓缓闭上双眼,盘腿坐在地上。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在万物复苏的春季,这是不可能会生的,法阵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当初,凤真寻给了她一段琴音,但现在这种事情不可能再生。
这种法阵硬闯是绝对闯不出去的,而世间没有无懈可击的法阵,破阵的方法总会有迹可循。
她举起手中的白斩,稍一用力,将它入地尺许。这一个无意间的动作,让她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个串珠。
“害怕的时候,可以抚摸它。”
这是她和夜空约定一起不问红尘的那一晚,他对她说过的安慰她的话。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串珠,不知道它是否能真的为她扫去纷乱。
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生了。
霁初看到由这个串珠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漾起一股灵气浪,那如雾的紫色晕浪打到地面上的白斩时,由于这把神器与大地相连,灵气浪顺着白斩又悉数被传入地下。
霁初笑了。
因为她听到了地下鼠类窸窣声,地下水哗哗流淌声,地下世界所有出来的声音都被她清楚地听到。夜空,又救了我一次,她这么想。
霁初手握白斩,白斩上的紫灵四起,她手腕一带,只听“哗”地一声,大地被她手中白斩划出一道深长的裂缝。
裂缝被斩开的那一刹那,倏地升起万丈白光,与皎月相接。
“破了……”霁初勾起嘴角,好你个嵩阳,敢用法阵困住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正在天地万物逐渐恢复真实的景象时,霁初突然觉得心脏一颤,那股需要血液的感觉以更强烈的方式涌了上来。
她一个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她用白斩撑住地面,圆睁双目,瞳色在慢慢加深,由鲜红变得暗红。
我大概是,要暴走了吧……霁初的心中已经有了不详预感。
“你知道修大人狂的时候是什么样吗?他灭了半个人间噢。”木槿的话萦绕在她的耳边。
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变成弑杀如狂的魔物,到底谁,可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