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千云对辰爵抱了抱拳,语气严肃中肯,说道:“大将军,属下为您效力这么多年,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对您开玩笑。”
辰爵垂目摆弄着手中的书签,那是霁初给他做侍读的时候,为他做的,他每在心烦的时候便会拿出来看。
炽千云见此情形,便知辰爵在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便接着道:“那禄衡,在展颜王爷失踪那一晚之后,便和之前有所不同,我怀疑,那时的禄衡,便已不再是禄衡。”
辰爵眉头微皱,翻看书签的手也随之停顿,开口问道:“所谓不同,是指何不同?”
炽千云道:“那时,原本的计划是让禄衡引右贤王进入先帝寝宫,便可做成他杀害先帝的局……”
辰爵阴着脸沉默,这是他在带霁初去初源之前,就吩咐好的,此时他不想听这种废话。
炽千云点到为止,马上继续往下说:“我那时以为,如果是禄衡通知右贤王,让他逃走的话,那他本可以直接和右贤王一起远走高飞,而把他引到宫里,再放走,这种舍近求远的做法令人费解。而如今看来,倘若禄衡是为了拿天子印而继续潜伏在宫中,便也解释的通了。”
辰爵不听还好,听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炽千云赶紧说下去:“所以看得出,禄衡在得到大将军要他引右贤王入宫的通知时,就计划将计就计了。而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天子印。倘若,他是一直以来我们认识的那个禄衡,绝对不会将天子印当成目标。”
“你是说……”辰爵截口说道,“那禄衡早就在一个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掉包换了另外一个人?”
炽千云点头道:“这是唯一能解释得通的设想。而且他绝对不是一个人行动,属下怀疑,就连带右贤王离宫的那个人,都是他们一伙的。”
辰爵低头沉思,便细思恐极。
以他对禄衡的了解,这个从小便净身入宫的太监,在宫里伺候人大半辈子。胆小如鼠,又视财如命,如何可能有胆量去偷一分钱卖不到的北宸天子印?更何况,以这么一个凡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藏得连他辰爵都找他不到?
“那么……”辰爵用一根手指轻敲桌案,沉声问道,“他是哪一路的?魔界的,还是蓝宇尊的人?”
北宸天子印对魔界的特殊意义,辰爵自然心知肚明。它是观星台的一块墙砖,有它,观星台才算完整,必须将它嵌回观星台原本的地方,与观星台同时尽毁,镇压天魔神元魄的北方力量才可得以消失。
现在天子印不翼而飞,毁了观星台不但毫无用处,反而可能会因为在世间游移的那块墙砖而产生变数。
魔界绝对比谁都渴望得到那枚天子印。
辰爵转念又一想,倘若是魔界得到了天子印,那么观星台恐怕早就毁了,难道还留着过年吗?所以,很明显——
他思至此时,和炽千云的目光一碰,炽千云似是窥探到了他的心里般地摇头道:“不是魔界的。”
辰爵的嘴抿成一条线。
魔界要毁掉人间两个镇压天魔神元魄的塔,本来一南一北,他和蓝宇尊每人控制一个。
而高塔是建筑,它立在人间一处无法移动,魔界随时可以去攻破。
但这块可随时带走的“墙砖”,却能随意藏匿。谁持有这块东西,魔界就不敢妄动他一根汗毛,否则恐怕魔界将永远无法唤醒天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