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2 / 2)

“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生儿养女一辈子,满脑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云夕姐姐,怎么不接电话呢?”后座的韦舒叫她。

韦舒是跟她搭班的英语老师,刚刚毕业于杭州师大英语专业,小柳云夕五岁。长得白净清秀,人也乖巧,第一天就按辈分性别称呼办公室的各位老师,像教数学的俞维她叫俞大哥,教体育的李红安她叫李哥哥,教社政的王书敏她叫王姐姐,独独叫她要免姓冠名。因为她说“云夕”这名字太好听了,叫着很温馨很诗意。

电话是乔以安打来的,安排她作为新教师代表,在九月开学典礼上言。

“语文老师,张龙和高寒又打架了。”刚挂下电话,值日班长李盈盈就跑过来说。

“不是在上课吗?这节什么课?”她边问边查看贴在桌头的功课表。

“社政。”李盈盈回应。

“是的,社政。走,去教室。”她刚起身,张龙和高寒已经进来了,两个都低眉顺眼的,不敢看她。这两个生龙活虎三天两头打架闯祸的人,到了她面前就是这副模样。她明白他们并不是怕她,也不是敬她,而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面对她那双充满信任与期待的眼睛。从8月13号那天开始,他俩不知在她面前保证了多少次,又不知重犯了多少次。今天倒好这架居然打到课堂上了,而且课堂上还有老师。

这一次,柳云夕没理他们,任他们站在一边,自顾忙自己的。他们呢,本来想着跟以前一样,做出难过愧疚的样子,再听她一通大道理,然后诚恳地做一番保证,就会没事了。现在看着柳云夕忙这忙那,根本就没搭理他们的意思,他们倒真的有些心怯紧张了,不知这个年轻的美女老师会怎样处置他们。柳云夕呢,自始至终都没搭理他们,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就当他们是空气。他俩不知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还是认为柳老师真的生气了,不会再原谅他们了,内心真的有些愧疚难过了。总之,从进办公室到最后一节课,他俩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低眉垂眼,斜着眼偷看她,想从她脸上窥出点能让他们安心的信息来。

吃晚饭的时候,柳云夕估计那两个家伙连续站了两三个小时,应该没什么力气了,肚子也该“咕咕”叫了。便让生活委员许天宇打两份饭给他们送去,并交代许天宇不要说是老师让他送的,就说是他自己偷偷送的,老师不知道。

果然,那两个家伙对许天宇感激不尽,当场就说,以后不听老师父母的也不能不听他的。许天宇把这话告诉柳云夕的时候,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有些沉重,她知道,她真的遇到难对付的学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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