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到宫洺身旁,看着他手中的野味,惋惜的撇了撇嘴,“只有肉没有酒,吃起来也无味。”
话一出口,宫洺似乎有些意外,她一向小心谨慎,居然在这荒郊野岭之地会跟他说想喝酒,宫洺眉一扬,问:“你还会喝酒?”
“会喝水的人都会喝酒。”
这话在理,宫洺换言又问:“你很能喝?”
唐欢欢轻撩衣袍坐在火堆旁,看了他一眼,谦虚道:“还行。”
闻言宫洺也没说什么,直到野味烤好,他消失了好一阵子,当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却多了两坛酒。
看着他手中的酒坛,唐欢欢有些不可思议,待他走近,她才回过神兴奋起身,“你从哪弄来的?”
见她这般兴奋,宫洺不由勾唇,“曹佑藏的,以前他也说过有肉无酒很无趣,之后便藏了一些在这。”
“没看出来,那家伙还挺知道享受的嘛!”唐欢欢两眼放光,更是不吝夸奖。
“你也不差。”
……
酒枯肉尽,唐欢欢仰靠在一块大石上,看着太阳偏西后的红霞,一片殷虹仿若将她的白衣颜染。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宫洺微微扯动嘴角,起身走到大石旁,“醉了?”
“哪那么容易?”唐欢欢没看他,仍是望天。
“那还真是可惜。”
闻言,唐欢欢眼睫微微低垂,失声一笑,“可惜?不然呢,你想对我怎样?”
沉默片刻,宫洺有意无意的说:“不敢对你怎样,要知道你随手甩出来的东西可是会要了十几个壮丁的性命,如此,我哪有那胆子?”
前世,唐欢欢是被大家公认的处事冷静,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鬼,居然连身后跟着个大活人她都没现。
微醺的眸子看向宫洺,红润的唇瓣慢慢的扯出一丝邪恶,“你怕?你堂堂荣王爷居然也又怕的?”
望进她的眼,宫洺只想要独霸她的一切,他伸手轻抚她的脸,柔声开口:“别人不怕,唯独怕你。”
唐欢欢嘴角的笑意逐渐僵持,她没有闪躲,也没有避忌,她承认自己定力不足,对他的的感觉也早已不止讨厌那么简单。
但是,他是王爷,是皇子,也许以后还会是辽国的帝王,而她,注定只是一个不会涉及到任何一国的闲人,此生只愿与金银为伍做个俗人,这样的两个人又怎会真的走到一起?她不能要求他放弃强权,而他也不能阻止她一生游闲,与其最后忍痛分别,倒不如始终没有开始和进展。
“宫洺,如果我说孩子的爹没死,并且过段时间就会进京,你会如何?”
淡淡的话语重重的敲在宫洺的心头,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两个孩子的父亲,如今她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分不清是真是假。
见他不语,唐欢欢淡淡一笑,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谎话,在她的心里,她从来没有否认过他是孩子们的父亲这个事实,可是事到如今,她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巩固自己的心,唯有让他放弃,她才能站稳自己的立场,不被俘虏摧残。
“你确定孩子的爹不是一直都在京城?”
闻言,唐欢欢一怔,不过片刻她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的话只能说明他的怀疑,倘若他真的认定了,又岂会由她在这胡说八道。
唐欢欢的沉默开始让宫洺有些不安,他怕她的回答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即便是骗他,他也忍受不了,“走吧,天晚了,该回去了。”
见他转身就走,唐欢欢不淡定了,她难得昧着自己的良心说了这样一个谎话,他倒是多少给点意见啊,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浪费了她的良苦用心吗!
“诶……”她从大石上跳下,刚要开口,忽的,已经走远的人闪身回到了她面前,感受到他的气恼,更感受到胸腔里一阵翻涌,后背撞在大石上,好在那石头够平滑,不然的话她今天就被她怼死了。
“唐欢欢你给我听好了,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孩子的亲爹另有其人,我都不会放过你,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有胆进京,那么我就保证让他死在京城,让你永远断了这个念想。”
额上的青筋,眼底的怒火,还有从肩头上传来他想要捏碎她肩骨的疼痛,唐欢欢心里清楚他此刻有多恨她,她从没见过他这么恐怖的样子,但奇怪的是,她却一点都不怕。
许久,当宫洺眼底的火光渐渐熄灭,唐欢欢无奈一叹,“疯子。”
一声低咒,宫洺却意外的笑了,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说:“没错,喜欢上你,我的确是疯了。”
——
回到山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从曹佑口中得知了宫楚的事,惊讶之余宫洺疑惑的看了唐欢欢一眼。
唐欢欢眼一瞪,不满道:“看我干嘛,我可是从上山起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是怀疑我会分身术吧!”
想了想倒也是,她的确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欢欢,这大半天你们真的一直都在一起啊?”跟曹佑在一起久了,就连林文茵也学会话里有话的打趣她了。
只不过她这个新进的小僧弥想在她这尊大佛面前想翻跟头,简直是不自量力,唐欢欢眼眸一转,摸着下巴贼贼的笑了笑说:“哟,有人可是走了大半天都没有走到目的地,敢问某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莫不是两个大活人在这笔直的山路上迷路了?”
闻言,林文茵甚是后悔刚刚说了逗趣她的话,她跟曹佑同骑一匹马本就让人浮想联翩,再加上唐欢欢刻意拿出这样的语气,更是证实她的想法已经完全偏离,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她怎么会想到曹佑走到一半突然不走了,她一不认路,二又没马,只能跟他在山里兜几圈之后就回来了。
见林文茵说不出个所以,唐欢欢冷哼一声,起身睨着她说:“见色忘友,哼。”
以为唐欢欢真的生气了,林文茵蹭的起身,“不是的,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唐欢欢欲走的脚步未顿,偏头看了林文茵一眼,“好啊,听你解释,跟我走。”
离开营帐林文茵才知道,她跟本不是想听什么解释,而是不想再跟那两个男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假装生气和叫她出来,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
看着一旁帐外急慌慌的太医和宫人,唐欢欢不由的低眸沉思,一箭废掉男人的命根子,这般不偏不倚的箭法就是连她都未必能做到,况且当时山上到处都是人,能有这般胆量和精准的箭法,除了那个小家伙她真的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唐雨茗的箭法是不容置疑的,不然她也不会特意为她准备一直毒弩防身,她那一箭射过去绝对不会偏差分毫,所以那宫楚,怕是要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