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欢欢第二天进宫,凤鸾殿外与平时一样有一众奴才守候,走进殿内,她却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砰的,殿门被关,唐欢欢惊愕之余似乎反应到了一些不寻常,可是待她反应时已经晚了,视线逐渐变的模糊,望着那袅袅生烟的九壶鼎,人慢慢的瘫了下去……
不知过了过久,唐欢欢慢慢清醒,她起身揉了揉昏的额头,突然一阵开门声响起,抬头看去,就见宫洺曹佑还有几个下人一同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唐欢欢揉着脑袋,却没现他们脸色的变化,正想说自己刚刚被迷晕了,突然一个指着她的身边结巴道:“皇……。皇后……。皇后娘娘……。”
唐欢欢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向身旁,看着倒地的皇后,唐欢欢一惊,转身探了下她的鼻息,蓦地,两指一缩再次探脉。
手上的动作逐渐变的颤抖,她慢慢转头看向宫洺,错愕的脸显得有些苍白,“皇后……死了……”
话落,一声高叫,然而叫声却是……
“来人啊!皇后娘娘被害了,荣和郡主杀人了——”
这样的定论虽说让人啼笑皆非,但也不为过,唐欢欢惊愕未缓,见宫洺大步而来,她看着他再次开口,“是中毒,妙毒仙的……滂沱。”
闻言,正欲将皇后扶起的宫洺蓦地抬眸,眼底的惊愕丝毫不亚于唐欢欢本人,两人对视许久,宫洺却始终一言不。
“皇上驾到——”
高叫声刚落,就见皇上一身龙袍大步而来,紧随走进的除了一群宫人还有一个曹琦儿。
“姑母!”曹琦儿拖着长袍快步走近,在皇后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呜呜的哭声顿时响起。
见此,皇上颤巍走近,看着已故的皇后,扬手便给了唐欢欢一巴掌,还没等唐欢欢来得及反应,随后又闻一声高喝:“来人,给朕将这毒妇押进天牢。”
闻言,曹佑一怔赶紧看向宫洺,然而却见他仍旧低着头拥着逝去的皇后,半点开口阻拦的意思都没有,见此,曹佑一急,上前道:“皇上,这事不可轻易定夺,还是要查清楚比较好。”
皇上双目赤红的瞪着曹佑说:“查?皇后多年来一直安然无事,朕听闻这两日荣和郡主频频入宫,如今皇后出事就只有她一人在场,还需要怎么查?”
这话说的曹佑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他看了看唐欢欢又看了看宫洺,他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在这个时候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欢欢静静的看着一言不的宫洺,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皇上的话没有错,当时殿内就只有她和皇后两个人,若不是她杀,便是皇后自己服毒,可是这样的话谁能信?况且皇后所中的毒还是她独有的毒药,宫洺没有为她辩解她并不埋怨,但是他的沉默却让她心痛。
她宁愿他开口质问几句,最起码还能让她知道他只是怀疑,可是他现在这般,就好像认定了她是杀害皇后的凶手一样。
皇上下旨将人拿下,即便那些人是归曹佑管,但他也不敢再出声阻拦,看着宫洺那死气沉沉的样子,曹佑简直是恨的跺脚。
他不知道唐欢欢的真正身份,当然也不会理解宫洺此刻心中的纠结,看着唐欢欢被人押走,宫洺只是心急而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唐欢欢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曹琦儿,两人的视线相撞,在那一刻,唐欢欢似乎有些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她想不通的是,那毒药是怎么回事,她是哪里来的‘滂沱’?
——
唐欢欢入牢两天,没人审她也没人为难她,她抱膝坐在铺满稻草的地上,足足两天没有动过一下,牢门前的饭菜已换过几回,守牢的人也不由的开始唏嘘。
这人虽是重犯,但好歹还有着郡主的身份,况且这人送进来之后明远世子还特意交代说不许用刑,好生看管,如此,自然是没人敢动她分毫。
入夜,一阵脚步声,而后就听衙役小声的在牢门口说:“有什么话你就这么说吧,快一些,不能耽搁太久。”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兵大哥。”
这声音……
唐欢欢抬头看去,就见林文茵拨去了头上的帽子,转而抓着监牢的木杖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欢欢。”
“文茵?”
唐欢欢吃力起身,走到牢门前拉着她的手,诧异的看着她,“你是怎么进来的?”
林文茵红着眼眶勉强笑了笑说:“是曹佑带我进来的,我求了他两天,他拗不过我便将我送进来了。”
闻言,唐欢欢一声轻笑道:“他倒是疼你,我现在是重犯,一般人可是不能探监的。”
这话一出,林文茵两行热泪顿时流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肯能是杀害皇后的凶手?现在这事在京内都传开了,听曹佑说,这两日朝堂上也都是在商讨如何处置与你,欢欢,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唐欢欢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别哭了,这件事我也有些想不通,但是我却能猜到个大概,不过这件事我不能说,你也不要问,你既然来了就帮我传个消息给茗儿和瑞儿,让他们书信往东,他们会明白我的意思。”
林文茵点了点头,并没有过问太多,“好,我会帮你转告,你还需要什么?我一起帮你准备。”
“不需要,只需要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小心曹琦儿,不要跟她有太多的接触。”
“曹琦儿?难道这件事……”
林文茵没说完,唐欢欢突然打断道:“好了,我只是叫你小心,最好能避免一切跟她接触的机会,你先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若是被人知道你来看我,怕是你也会被染上什么子虚乌有的罪名。”
子虚乌有?那就是说明她真的是被冤枉的了?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躲着她,对了,荣王他……”
突然提到宫洺,唐欢欢眉心若有似无的颤了一下,而后她淡淡一笑道:“走吧。”
说罢,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转身再次走回了坐了两天的位子,再次陷入了沉寂……
又过了两日,安静的囚牢似乎有了点吵闹的动静,整整四日,唐欢欢早就身虚体弱,她将头伏在膝盖上,却听到牢门的铁链开启的声音,她缓缓抬头,见到走近她的黑袍,便停住了继续往上看的动作。
“你来了?”
虚弱的声音似乎有些干哑,宫洺心头一紧,他看着那不愿看向他的人问:“为何不吃东西?”
“不想吃。”
话落,两人便开始陷入了沉默。
这几日,虽然宫洺没来过,但牢里的动静他每日都会派人打听,再加上两天前林文茵去了荣王府说了一些她的情况,他终还是忍不住过来了。
“你在跟我闹脾气?”
“并没有。”
“你在怪我?”
一声淡淡的轻笑,唐欢欢紧了紧搂着膝盖的手臂,“是你不信我。”
闻言,宫洺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想法,低沉的声音泛冷,纠结的气息显得有些激动不平,“你说我不信你,可是你要我如何信你?你身上有太多的秘密,却从不肯对我说,就连出事的前一晚你还在对我隐瞒着什么,你知不知道这几日朝堂上对你议论纷纷,我想要帮你辩解,可是我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可以令人信服的理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沉默良久,牢内静的仿若探监的人已经走了一般,许久,唐欢欢弱弱道:“你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要说什么,难道跟他说,她隐瞒的是他不是辽国的皇子,而皇后也不是辽国忠贞的皇后?
如今皇后已故,她自然不能在为此毁掉她的名节,她保守了一生的秘密,怎可在她死去之后被人传扬,她做不到,更没办法把这件事说给他听。
早就料想到她会是这样的态度,所以宫洺才这么多天一直没有出现,他转身走出,当牢门关上的那一刻他淡淡开口,“不要折磨自己的身子,我会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许久未抬的眼终于在那一刻抬起,宫洺回眸间两人刚好四目相对,看着她那泛红的眼,宫洺一阵心疼,见此,唐欢欢淡淡一笑,“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这么容易死掉的。”
唐欢欢的一个眼神,让宫洺将这些天心中的郁结全部打开,他的确是因皇后的过世而难过,但他却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她,当日在凤鸾殿他不言语,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正是因为他信她,所以才不想去质问。
只是,她的闭口不言让他心寒,她这般高傲的一个人,居然能忍受皇上的一巴掌还毫无反驳,在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抓着她好好问问,到底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忍受屈辱也要隐瞒的。
看着宫洺离开的身影,微红的眼早已蕴湿,隐忍的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她心疼,但却不是因为自己,刚刚在那一瞬她看见他的脸是那样的苍白,她知道皇后突然逝世他心里一定很难过,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在他身旁给他安慰,甚至还要让他为她的事担心。
他说要将她救出去,唐欢欢心里清楚这件事几乎是难到没有可能,可是不论最后他能不能成功,她都不会怨他,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在这一刻,她愿意为了他而永远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