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希皇后一生无子,她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大公主颜锦的身上,虽然颜锦也非她所生,但颜锦的生母早在生下她两年之后病故,颜锦是她一手带大,另加上颜锦不负她所望,在尊皇仅有的三个子女当中最为出色,她将全部的希望都押注在她的身上,可是如今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孩子,实在是让她不得不加以防范。
这段日子以来,尊皇对那两个孩子疼爱有加,尊皇虽没有解释过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多出两个孙儿,但承希皇后心里清楚,这么多年尊皇的心中始终有着另外一个人,也许就是因为这个人,所以今天才会有这两个孩子的出现吧!
尊皇喜欢孩子,这一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身子不争气,虽然后宫中大多数的孩子都是在出生后夭折,但唯独她一人从没怀上过孩子,看着那两个剔透的小人儿整日围绕在尊皇身边,她不难想象倘若这两个孩子的爹出现,那么颜锦的地位一定会不保。
孝阳殿
承希皇后坐在殿内打量了两个孩子半晌,而后突然一笑,“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们。”
闻言,唐雨茗和唐思瑞两人相互窥视一眼,他们进宫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这看他们,他们的娘亲常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与你有任何瓜葛的人便是善人,若是主动来找你的,那你就要瞧清楚了,绝大数都是有着什么目的。
他们的娘亲还说了,皇宫里的人除了勾心斗角少有人情在,即便她是笑脸迎人,也有可能背后对你插刀。
只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他们只认一个理,那就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迄今为止他们还没遇上过可以拿他们怎么样的人呢!
唐雨茗端着一副甜甜的笑脸,很是乖巧的走近,“皇后娘娘万安。”
唐思瑞脸上虽没有多少笑容,也没有像唐雨茗一样嘴甜的请安,但承希皇后却并没有因此而说什么。
看着眼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小脸,承希皇后笑了笑说:“果然是两个小可人儿,难怪陛下会这般喜爱你们两个。”
“皇后娘娘过奖了。”
“哈哈,瞧瞧这小嘴甜的,长大定是不得了。”承希皇后伸手触向唐雨茗的小脸,唐思瑞始终都稍有防范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了看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装,承希皇后不由的摇了摇头,“这大冷的天,陛下没叫人给你们准备绒袍吗,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若是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宫女突然开口说:“皇后娘娘,您之前差人为国舅爷家的小公子做了两身衣裳,刚好今早有制衣司的人送来了,依惠儿瞧着,小公子与瑞世子差不多大小,而且这小孩子的冬装也不分男女,要么惠儿这就回去将衣裳取来,给瑞世子和茗公主试试?”
闻言,承希皇后轻轻点了点头,“这倒也好,反正哥哥家的孩子也不缺衣裳,改日再给他做两身就是了。”
不过半晌,惠儿端着木托从外面走了回来,木托上放着两件青色的荣袍,“瑞世子,茗公主,你们快进去试试吧!”
看着惠儿手中的衣袍,唐思瑞并没有伸手去接,唐雨茗笑脸一扬,看向承希皇后,“谢谢皇后娘娘。”
小小的人儿接过那大大的木盘,而唐思瑞脸上的神情却是比之前还要冷凝了几分。
两人走进屋内,将门一关,唐雨茗脸上的笑容倏敛,蓦地将那衣袍倒在了地上。
“她想杀我们。”唐思瑞冷凝的声音低沉而愤恨,清冷的眼底满满都是阴冷的痕迹。
唐雨茗将手中的木盘往地上一放,小嘴轻轻一扯,“娘亲说的果然没错,笑脸迎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闻言,唐思瑞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见此,唐雨茗小嘴一弩,横道:“看什么,我也没说过我是好人。”
唐思瑞慢慢收回视线,凉凉的说:“看出来了。”
唐雨茗白眼一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衣袍闻了闻,“涂木枝,真是下三滥的毒,想害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许久,唐雨茗穿一件拿一件的从屋内走了出来,见此承希皇后奇怪的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穿了?”
唐雨茗将手中的衣服往承希皇后面前一递,“这件衣服小了,哥哥穿不下。”
见此,承希皇后连忙躲身,惠儿伸手捏着衣角将衣服接了过来,放在了身后丫头手里端着的木盘上,手指接触过衣服的地方有些小小的刺痛,她奇怪的看着唐雨茗,不知她为何会没事。
惊恐之余,那股浓郁的清香并没有被人在意,承希皇后脸上的笑容稍显尴尬,她没有再去碰唐雨茗,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原来是小了,无妨,本宫这就回去叫人重做,不过你的这件倒是蛮合身的。”
唐雨茗得意的抚了抚身上的衣服,笑了笑说:“嗯,很合适,也很暖和,谢谢皇后娘娘。”
唐雨茗那不达眼底的笑意皇后并没有现,因为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会有成人都不曾有的心思。
未免事后招人话柄,承希皇后随便唏嘘了几句便带着随身而来的几个宫女离开了,待他们走出门以后,唐雨茗转身在身后那宽大的椅子上一坐,翘着小脚乐呵呵的说:“你说我又没惹到他们,他们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得跑来找死呢?”
唐思瑞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她这无关紧要的话,“赶紧脱下来吧,这带毒的东西还是不要穿着才好。”
唐雨茗晃荡着小腿,摸了摸身上的衣袍,“我又不怕,她若喜欢看我穿,我就穿着给她送葬好了。”
回寝宫的路上,惠儿跟在承希皇后身后,刚刚拿过衣服的那只手越的疼痛难忍,不过片刻,整个手掌开始变黑,惠儿惊叫一声,承希皇后不禁回头。
看着惠儿乌黑的手掌,承希皇后顿时惊慌退后,“怎么回事,你不是已经在手上涂过药了吗?”
“皇后娘娘,救我,救我!”
惠儿惊慌的伸着手,那疼痛的感觉已经让她难以忍受,可是看着她乌黑的手掌,承希皇后哪里敢去碰她。
“你们几个,快点扶她回去。”
闻言,几个宫女惶恐上前,扶着惠儿赶紧往回走,生怕被人看到她这般,承希皇后脚步一急,顿时有些头晕,她稳了稳脚步,只当是着急过后的正常现象。
回到寝殿后,不过半天的时间,惠儿毒蔓全身,而扶过惠儿的几人也皆有惠儿的现象生,从手上开始一点点毒,承希皇后头晕的现象愈明显。
曾帮承希皇后准备涂木枝的范太医听闻此消息急忙而来,可是当他赶来时,惠儿已经不治身亡,而那两个同样中毒颇深的宫女,范太医也称无药可解。
承希皇后中毒不算太重,只是稍微被气味所熏迷,但此毒范太医并没有接触过,所以对于解毒他根本就无从下手。
“为什么会这样?本宫根本没有碰过那件衣服,为何连本宫也会中毒?”
承希皇后虚弱的靠坐在床边,她实在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宫里的人就死的死晕的晕,可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听说那个孩子出事的消息。
“敢问皇后娘娘,这件衣服你还曾交到过何人之手?臣验过衣服上的毒,上面除了有臣给你的涂木枝,还有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毒性,这种毒臣从未见过,一时之间怕是找不到解毒的法子。”
“你说什么?没有法子?这衣服上的毒都是经你之手,如今你竟跟本宫说没了法子?”承希皇后虚弱的底喝,饶她怎么都想不到,她自己下毒最后害到的人会是她自己。
“娘娘请息怒,这衣服上的毒的确不是臣给您的涂木枝,娘娘还是想想,这衣服到底经过谁的手,此毒并不简单,恐怕只有下毒的人才能解您的毒了。”
闻言,承希皇后本就白的面色更加难看,她无力轻喘,说道:“这衣服一直都是惠儿再管,如今她死了,谁知道它还经过谁的手,不过……”
说到一半,承希皇后顿了顿,她转头看向范太医问:“你曾说,那涂木枝只要接触大量肤体便会使人神识涣散,以致窒息而亡,这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如若是少量的触碰,少说会在一天内毒,两天内亡故,可若是制成衣服穿在身上,多说也就两个时辰便会身亡。”
闻言,苍白的嘴角来不及勾起,就闻外面传来一声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