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来,冷可情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如今见李嬷嬷这么一声唤,也更加断定。
“这位姐姐,不知道妹妹宫中的人怎么得罪了你?妹妹代她向你赔个不是。”孙晓姗说着,对冷可情施个礼。
冷可情微微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得罪?”她轻轻的笑了笑,两个字似乎在嘴里慢慢的磨,“你的意思是说,本宫现在是因为她得罪了本宫,所以才故意跟她过不去吗?孙嫔小主,别玩这些文字游戏,也别想着让本宫自行惭愧,觉得不应该和一个下人过不去,或者觉得和她过不去是自降身份的事。”
在冷可情的话语中,孙晓姗的脸一点一点的变白,像是落了一层冰冷的雪。
冷可情晃了晃手中的匕,继续说道:“你宫中的人大不敬,辱骂本宫宫中的女官在前,又说她想要勾引皇上取本宫而代之在后,说她倒罢了,你说,她这样说,是把皇上置于何地呢?再者……她对着本宫还你啊我的,这等没有规矩,口无遮拦出恶言之人,孙嫔小主,你确定,她是你宫中的人吗?”
李嬷嬷听到门冷可情说安慧是她宫中的女官,又惊又吓,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是……情……”
“啪!”冷可情的手腕突然一翻,一个东西飞快的从她的手中飞了出去,带着凌厉的风声,狠而准的砸向李嬷嬷的嘴里。
“啊!”只听李嬷嬷一声哭号,她捂住了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舌尖处,她往外一顶,两颗门牙和着血,吐到了地上。
这一幕生的太快,孙晓姗愣了愣,随即霍然抬起头,盯住了冷可情,冷可情却像是没有看到她的神情,接过安慧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本宫方才说了,你的嘴太脏,不配说本宫的封号。”
李嬷嬷疼得说不出话来,鲜血顺着指缝不停的流,孙晓姗的脸色白,她的手紧紧的拧着手中的帕子,上面绣的花朵早已经如同初冬里的凋败之色。
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孙晓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这真相太惊悚,让她无法相信,她从一进开始,得到的消息就是情贵妃死在了冷宫。
而现在,已经死了的人却拿着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像是一个真正的杀神。
她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一个妃嫔,怎么可以手执着匕,光天化日之下对着别人说出这样带着血腥的话,出手伤人而不手软?皇上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孙晓姗觉得不可思议。
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冷可情手中的匕并没有收起来,她在手里抛了抛,黑光一闪一闪,刺痛人的眼,刀尖指向李嬷嬷,声音温柔如水,冷得也像水--冬日里厚厚冰层下的水。
“把舌头伸出来,反正都是要挨一刀的,要么舌头上挨一刀,要么……喉咙上挨一刀,你自己选。”
李嬷嬷惊恐的瞪大了眼,拼命的摇着头,她没有想到,自家小主的出现根本没有能够改变她的命运,她盯着那刀尖,生怕一个不注意又像刚才的不知名的物体一样,莫名的就砸到了自己的嘴上。
“小主!小主救我!”李嬷嬷看着刀尖,嘴里却对孙晓姗喊着话。
孙晓姗感觉自己的后背上都出了一层汗,双脚死死的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步也不能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情妃娘娘……请你……饶了她吧,她是臣妾从府里带来的人,有些规矩不太懂,还希望你……”
“别希望,”冷可情打断了她的话,“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宫不太喜欢被人寄予希望,”她说着,耸了耸肩膀,“太沉重了。”
孙晓姗张了张嘴,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李嬷嬷捂着嘴,口齿不清的求着饶,却仿佛看到命运之手,一寸一寸扼上了自己的喉咙。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高唱,打断了这里僵持的气氛,“皇上驾到!”
冷可情微微愣了愣,她没有回头,只是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如蜻蜓点过的水面,纹路很快消失不见。
孙晓姗紧绷的神经一松,她的眼眶突然一红并一热,像是走在沙漠之中的人看到了一汪清泉,她转过身,看着年轻的帝王向着这边走来,一步一步,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欢喜的快要喊出来。
李嬷嬷早已经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的眼泪鼻涕和嘴里的鲜血流到了一处,只是她早已经顾不得了,她也觉得,自己救星终于算是到了。
容卿看着眼前的场景,冷可情背对着他,身姿挺拔,安慧在她的身边,正拘着礼,孙晓姗红着眼圈,也拘着礼,而她身后的那个嬷嬷打扮的人,早已经跪了下去,模样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