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康学熙滑到金珠脖子里的手并没有真正的用力,但金珠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太畅通。
饶是如此,她也没想放弃说服他。
“康总,我们夫妻缘分在上一世已经尽了,这一世,你是康学熙,是康氏集团的康总,我是杨金珠,是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贫家女杨金珠,我不认为康氏集团的老总和贫家女杨金珠之间有什么交集,换言之,这一世的你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如果勉强说有的话,你是我好友康馨的哥哥。”
金珠特地提到康馨而没有提及黎想,就是希望康学熙能想起康馨,想起家中的那些亲人,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做错事。
虽说她不太相信康学熙会真的置她于死地,可长时间的被人掐着脖子也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更何况金珠肚子里还有一个不足三个月大的胎儿,长时间的呼吸不畅对孩子的育肯定也有影响。
“你说尽就尽?你知道不知道我因为你到底失去了什么?”康学熙的眼睛眯了起来。
金珠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她看着康学熙一字一字地说:“可我已经用自己的命偿还了,如果王爷觉得不够,觉得仍是心意难平,那么这一世我能还王爷的也还只有这一条命,不对,是两条命,外加我肚子里的孩子,三条人命,够吗?”
她在赌,赌康学熙的仁慈,因为她知道他们上一世的人对子嗣是相当的看重。
“你在威胁我吗?你以为我不敢吗?”康学熙扫了一眼金珠的肚子。
“小女子不敢。要说冤,我比王爷还冤,王爷想必也明白,我也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疼了十几年的掌上明珠,我的父兄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想必也是心如刀割,可一句君命不可违,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就这样悲催地成了你们兄弟之间争斗的牺牲品,我又何其无辜?”
“可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我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我有十万大军在手,这场争斗还不定谁输谁赢。”
康学熙突然松开了金珠,有点歇斯底里地挥着手喊了起来,一边喊一边说着当年他是如何相信了金瑞昱的话,如何放下戒心和防备,准备兄友弟恭,好好辅佐皇兄做一番事业,可谁知一片真心换来的竟然是杀戮。
这些金珠就没法辩解了。
虽说当年的事情她不是很清楚,可她也隐约知道,的确是自己的父亲劝他放下了手里的兵权,皇上为了去疑,为了彰显自己的诚意,特地把她许给了他。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他相信了金珠的父亲,也相信了他的皇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金珠的父亲害了他。
可是话说回来,她父亲也只是听命于皇上,问题的症结在那个多疑的皇上身上,还是那句话,君命不可违。
大概是压抑得太久了,这些话康学熙从没有对人说过,在心里憋了二十多年,如今好容易找到了清算的对象,因此,康学熙的失控倒是也在金珠的意料之中。
只是,她并不认同他的清算。
因为说白了,她也是一个受害者。
“我和你父兄的恩怨岂是你一条命就能抵偿的?”康学熙也不认同金珠的一命还一命的抵偿,右手又掐住了金珠的脖子。
金珠听了这话刚要开口,却因呼吸不畅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抬起了头,“康总,咳咳,放下吧,你家里还有娇妻爱子还有父母亲人都在等着你盼着你回家,你这么做,不值得。”
康学熙看着眼前这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从这双眼睛里他读出了悲悯读出了心疼读出了怜惜,当然,他也听懂了金珠的暗示,于是,他再次松开了手。
是啊,这已经不是上一世的那个时空了,他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决定人生死的亲王了,这个社会是*制的,即便他想要金珠的命,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她掐死。
更何况,他也绝没有想要金珠死的意思。
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一口气咽不下去,一方面是上一世金珠父兄对他的背叛,一方面是这一世的金珠对他的隐瞒和躲避。
还有一点康学熙一直想不明白,金珠来到这个异世的时候才刚十二岁,是一个经历过生死变故的新嫁娘,可她居然在短短的时间里便接受了黎想,从感情上来说,康学熙也觉得难以接受这一点。
说白了,这也是一种背叛。
而且最让康学熙觉得难以容忍的是金珠肯定早早知晓了他的身份,可她一直坚定地拒绝承认自己的来历,为的就是想嫁给别的男人。
难怪她刚满二十岁就领了结婚证,难怪她刚出了孝期就举办了婚礼,难怪她刚结了婚就要了孩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早就策划好的,为的就是早点让木成舟让生米煮成熟饭。
放着自己的丈夫不认,却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一想到自己的王妃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这个念头令康学熙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腾地一下起来了,于是,刚刚松开的手又再一次掐紧了金珠的脖子。
“我有一个条件,你不死也成,这辈子不能继续再跟那个男人一起生活。”
金珠想要开口说话,可惜她这一次张不开嘴,也喘不过气,正为难时,门响了,是钟点工刘小姐在敲门,金珠听见了她的喊声。
康学熙不知道金珠叫了钟点工,他以为是隔壁的邻居或者是金珠的朋友什么的过来了,这个时候的他自然不希望受到打扰,所以没有让金珠去开门,自然也没有松开他的手。
刘小姐敲了两下门没敲开,便拿着钥匙自己开门进来了,康学熙听见钥匙插进锁头的动静,瞬间松开了金珠的手,给了金珠一个警告的眼神。
“是钟点工。”金珠怕他乱来,特地解释了一句。
刘小姐推开门,见金珠和一个身穿浴袍的陌生男子站在一起,场面有几分诡异,尤其是金珠,弯着腰,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地喘着气,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满脸紫红紫红,不像是害羞,倒像是刚刚被什么憋住了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