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眼神和小动作只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姑娘,方才好像是沈大人。”杜恒成读过几年书,也算是个读书人,第一次见到沈规本尊,难免有些激动。
杜恒成的提醒无疑于火上浇油,让易汀烟更加不好受了,只想自己今天从未来来过这里。她此时的心情却很复杂,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抓包了一样,还有些心惊胆战。
明明,明明她就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事,只是出来谈生意而已,可被沈规那样看了一眼,她就像做错了事一样心虚。
“易姑娘,怎么了刚才那些人怎么了”不明所以的守宁商人问。
不管心中如何翻腾,易汀烟面上依旧镇定。她笑着说:“没事。”
在陆家酒楼门口与守宁商人分开后,易汀烟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要糟糕。
没走几步,她被人拦了下来。顺着那人的指示,易汀烟朝旁边的巷子里看过去,随后右眼皮跳得更加厉害了。
是沈规。
易汀烟故作镇定地走近巷子说:“大人居然还没走。”
见易汀烟忽然被人拦住,杜恒成吓了一跳。见她往巷子里走,他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歹人,正要追过去却被拦下。他定睛一看,在巷子里的竟然是沈规。
她没走他怎么放心走沈规在与那些人告别后又折了回来。
不过心思深沉如他,这些细节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问:“你去哪里做什么”
易汀烟此时脑子格外清醒,竟然读出了沈规话中的意思。他自然不会明明看见她去陆家酒楼吃饭了,还问她去干什么,他要问的是她怎么会在这里,会什么会与几个男人在一起吃饭。
她如实说道:“那是守宁府来的商人,想与我合作,我们一起吃饭是为了谈生意。”
听她这么说,沈规心里的不痛快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怜惜。他知道她的境况,也一直知道她在做生意,甚至还暗中帮助过她。什么样的处境才逼得一个小姑娘十六七岁就开始做生意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可是他还是要狠下心责备她:“可是你一个女子单独与男人吃饭应酬委实不太好,万一别人心术不正怎么办”
这些易汀烟自然也有考虑到。见沈规语气好了一些,她松了口气说:“我自然事先了解过对方,而且把吃饭的地点定在陆家酒楼也是我挑的。陆家酒楼我熟悉,要是真有什么事也有人帮忙。”
有陆怀知这层关系,陆家酒楼怎么也算她的地盘了。
在自己的地盘上,易汀烟很放心。
听她辩解,似乎觉得自己想得很周到,万无一失,沈规再次挑起了眉毛;“还顶嘴”
被沈规这么看着,易汀烟立即住嘴了,心里却是不甘的。
她这算哪门子顶嘴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还有,这明明是教训小孩子说的话。
即便易汀烟自认为把情绪隐藏得好,沈规还是一眼就看穿了。看她不服气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真正的坏人远比你想的穷凶极恶。他真要做什么坏事,即便是在你熟悉的地方,即便你做好了准备,他还是能得手的。”
沈规今年三十三岁,少年成名,浮沉宦海到如今已有十几年。他见过最黑暗、最龌龊的事,洞悉过最险恶的人心,丰富的阅历是活了两世的易汀烟无法比拟的。
巷子外是熙熙攘攘的大街,巷子里却格外安静,连其他人影都没有,而且找不到阳光阴阴的。
沈规的声音低沉醇厚如最古老的美酒,严肃的语气让这美酒品起来带着些苦味儿。
活了两世、经历过生死、自认为十分坚强无坚不摧的易汀烟每每听到他这样说话的口吻就会变得脆弱了起来,心中委屈。不是他说的不对,只是她就是觉得委屈,像是小孩子被大人骂了一样。
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重了,沈规的神情软了下来,说:“我只是想让你记着。”
不知道易汀烟有没有事要与自己交代了,杜恒成一直等在巷子外没有。看着巷子里的情景,他心中觉得十分怪异,有些摸不清易汀烟与沈规的关系。
他在巷子外看着。他们一人垂着脑袋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另一人低头看着。好像是沈规在教训易汀烟,可是瞧着两人的关系,又有些不太像,好像太亲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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