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见她不说话,只得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甭管咋说,我肯定不会害你就是了,要不是这周恍主动送上门来让我讹,我也没想过要冒险暴露身份。”
楚裳闻言突然醒悟过来:“要是让他们现你是个生魂,那你就危险了。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用出这样的险招,对不起。”
杨树林淡然一笑:“放心吧,我刚才用阴气遮掩住了眼里的阳气,别说他们现不了,就算现了,没有林通判点头,他们谁敢动我一根头?”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清楚的很,这么做还是很冒险的。
尽管他可以拿林通判的灵台柬做护身符,等闲鬼差根本不敢动他,可如果被揭穿了生魂的身份,对方就有了下手的理由,就算真把他给拾掇了,林通判知道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可刚才的情势下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动手宰了周恍等人,要么只能扯虎皮拉大旗坑他们一把。但要说动手,先不论他此时能否杀得了周恍这个阴灵,就算能杀,也肯定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最终还是难免会惊动鬼差,暴露他的身份,到那时他可就被动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也只能选择假冒鬼差镇住周恍了,虽说这么一来,后边的情况充满了不确定性,一切能否按他的计划展还是未知数,但总比直接拼命、惊动鬼差的好。
楚裳显然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他的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担心。
他只得岔开此事,提出跟她一起去老齐头哪儿看看情况。
她这才记起老齐头那边的事,看看时间还来得及,二人直奔渡口。
他们见到老齐头的时候,老齐阴沉着脸,显然事情并不顺利。
仔细一问,原来他倒是得到了烛龙皮的消息,但对方要价两千金豆,不但不肯讲价,还威胁他,不买也得付五百金,否则就把他收购烛龙皮的事情报告阴司,说他图谋还阳。
老齐头脾气暴烈,当场就两个大耳刮子把那卖家抽翻了,然后拂袖而去。
现在他正坐在家里等着鬼差找上门呢,让杨树林和楚裳赶紧走,免得连累他们。
杨树林听完就笑了,这老爷子都这么大岁数了,脾气居然还这么火爆:“好了齐伯,你也别上火了,这事儿本来就因我而起,我哪能眼瞅着你惹上官司自己却跑了?”
老齐头不耐烦的冲他直挥手:“少说那些没用的,这儿没你俩啥事儿,赶紧,赶紧走!”
“齐伯就放心吧,他不敢把这事儿报告阴司,不然阴司岂不是先得追查他私藏烛龙皮有什么企图?东西得没收不说,他还得受罚。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齐头一拍大腿:“啊,真是被他气昏了头,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杨树林嘿嘿一笑:“齐伯带我上他哪儿去一趟,我去把东西弄过来,顺便也给你出口气。”
“你想干嘛?”
“这个你就别管了,放心带我去就是了。”
老齐头见他一脸认真,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做,但想到他手段强横,还是答应下来,带着他和楚裳来到南岸的一户砖瓦房前,这房子看着极大,长条形,窗小门大很是怪异。
此时屋里正灯火通明,有人在里边大声嚷嚷:“那老逼头子眼看就要耗尽阴寿魂飞魄散了,还敢跑到我这来作威作福,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以为我好欺负。”
屋里显然不止一人,他这话出口,顿时得到不少人的附和,但也有人在劝他些什么。
但此人显然听不进去劝,又高声叫嚷:“不行,岂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是不收拾他,还有脸在奈何镇上住下去么?别人都得以为我孙恣圆是任人摆弄的主儿!”
杨树林闻言面露阴笑,看了一眼老齐头,见老齐头气得须皆张,本就狰狞的老脸都变成紫黑了。他赶忙拍了拍老齐头:“你先别急着生气,待会儿我保管你再扇他十几个嘴巴,他也不敢吭哧一声。”
说着,他大步上前,一脚猛踹将屋门射得洞开。
房门轰响,站在门后的一个人赶巧被拍了个正着,一头扎在墙边,直接撞得趴在了地上。
不等屋里的人反应过来,杨树林已经进了门,冷笑着扫了一眼乱哄哄的场面。宽敞高大的屋子里聚集了十几个鬼魂,最里面的一张大木床上坐着个身材健壮的家伙,被其他人围着,显然就是屋主。
杨树林笑了笑,不阴不阳的道:“嗯,人不少啊,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聚众作乱吗?”
屋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炸了窝,坐在床头的男人豁然站了起来,声如擂鼓的低吼:“哪儿来的小兔崽子,找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