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之后,季子强却沉思起来,原来老百姓对领导已经都成这个看法了,自己也许应该在北江市好好的反腐一次,从前几天两会前夕的中央下文件可以感到,国家像是要对反腐来点真动作了,要是如此的话,自己也该顺势而为。
季子强就问身边的文秘书长:“老文啊,两会其间好像有几个两会代表送来了一封对交通局易局长的揭材料,你看到了没有。”
文秘书长点头说:“我看了看,因为是实名举报,所以我就转到纪检委田展照書記那里去了,这些天我太忙,也没顾得问呢。”
“嗯,这样吧,回去之后你给田書記联系一下,让他抽时间把了解的情况整理一下,我想听听。”
“好的,我回去就和他联系。”
季子强嗯了一声,就继续往里面走去,走進一条狭长的甬道,季子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里的居住条件的恶劣,还是让他感到震惊,拥挤不堪、杂乱无章的低矮房屋,多是用破砖烂瓦堆砌的,屋顶也大多为石棉瓦。墙壁是破油毛毡等乱七八糟材料拼凑而成;蜘蛛网般的电线,散乱无章地东拉西扯;本来就不宽的街路边,堆满了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颗粒状粉尘,直往人的眼睛和鼻孔里钻。
季子强现,这里仅有的一点点空地,也被垃圾堆占据着。他特意看了看附近的一个大垃圾堆,现垃圾堆里连个菜叶都没有。他感到强烈的震撼,窥一斑而见全豹,这里的老百姓生活是怎样的困难!
走了一会,季子强想上厕所了,这不是他肾不好,主要是他有个早上喝茶的习惯,刚才在办公室他喝了不少的茶水,司机周勇果然是对这里很熟悉,领着季子强左拐右拐,找到了一间室外厕所。
让季子强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竟如此热闹:等待上厕所的男女老少,在厕所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王稼祥笑了笑,说:“季書記,你稍等,我到前面和他们商量商量,让你加个‘塞’,先方便。”
季子强赶忙摇了摇头,表示拒绝。王稼祥只好作罢,几个人陪同季子强站到排尾。
周勇介绍说:“这里平均300多人共用一个厕所,所以居民们每天都要在这里碰面。居民们都有早起的习惯,而这个习惯却与厕所有关。一般情况下,夏天五六点钟,家家就都起床了。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厕所前面排队。有一次我拉肚子,跑了好几个厕所都排不到前面去,没办法,只好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解决了问题。”
“你怎么到这里上厕所?”季子强很不解的问。
“噢,季書記,你不知道,我姐姐就住在这里,那次因为她生病,我来看她。”周勇回答:“更让人无法容忍的是厕所里的卫生,简直让人受不了,有时候都下不去脚。冬天厕所的过道和蹲板上都是冰,一不小心就摔跟头;夏天的时候,污黄的尿液都流到外边……。”
季子强一面听着周勇的介绍,一面坚持着,随着长长的队伍向前慢慢挪动着,终于,轮到了季子强,他的问题解决了。
司机周勇当向导在前面引路,季子强等一行人继续在棚户区的街路上行走。凸凹不平的路面,大多被居民倒出的脏水封住,文秘书长走着走着,脚下一滑,摔了下去,季子强眼疾手快,但还是没有扶住,文秘书长却拖着王稼祥一起“咚”地倒在了地上,路面散着一股呛人的尿臊味,王稼祥差点呕吐了,季子强和周勇赶忙伸出手来,用力把这两人拉了起来。
四个人都很尴尬,文秘书长扶了扶眼镜,还紧张地四下里看了看,现没有人看见,才放下心来。
周勇介绍说,最严重的问题,是棚户区居民的日常生活用水。老百姓饮用的,是气味难闻,水质超标,被当地人称为“矾”水的地下水。家家的水杯暖壶内壁,都结有一层厚厚的水碱。这里患糖尿病、高血压的人很多,据说就是与吃这种“矾”水有关系。
“周师傅啊,到你姐姐家去看看吧。”季子强提议。
周勇一愣,本能地想拒绝。可是,季子强真诚的眼神,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点了点头,在前面领路,脚步有些沉重,在一间低矮小房门前,周勇停了下来。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位女人苍老的声音。
“我姐姐在家,她家是進屋就上炕,下炕就出屋。”
周勇的姐姐头花白。推开门,姐姐亲热地招呼周勇進屋。可是,见周勇身后还跟着三个人,她为难地皱了皱眉头。因为,她的屋子实在太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季子强看清楚了,这个所谓的家,不到6平方米。一个用木板钉的木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的面积。衣服、被褥七零八落地摆放在床上,墙面花花绿绿地贴着各种报纸,季子强还现,墙上贴着几张黄了的奖状,有一张上面写着“全国矿业系统技术状元”。
周勇姐姐心里很过意不去,也觉得给弟弟丢了面子。毕竟,弟弟带着人来姐姐家串门,姐姐应该给他长长脸,热情招呼才对。
周勇告诉钟季子强,姐姐这屋子如果不开灯,白天也是黑糊糊的。仅有一个窗户,即使是夏天也不敢开,因为窗户已经散了架。也是因为四季不开窗,屋子里的潮气非常重,被子两天不拿出去晒,盖在身上就潮乎乎的,冬天只要不烧炉子,屋里就冰冰凉,冻得人要命。夏天闷热难熬,姐姐和姐夫两人便轮流到门口坐着。春天时,屋里比屋外还冷,一年四季,只有秋天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