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为什么绞死她?”尽管她非常想问一问女王的现状,可眼下她还得继续演好泰纱的角色。
“罪名是偷窃。”黄眼睛回答。
“她偷了什么?”
“这咱就不知道了,”黄眼睛遗憾地说,“反正她偷的东西要了她的命。”
不,不可能。威玛的家毁于一场大洪水,洪水吞没了她的家人和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威玛无亲无故,最后投身宫廷为皇家服役,她经常说王宫就是她的家,每一个德林都是她的家人,有谁会偷自己家的东西?不过凡事没有绝对,威玛和自己不是也有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吗,说不定她有她非偷不可的理由,即便付出生命也再所不惜的理由。直觉告诉凡妮莎,这事一定跟索兰达有关,要弄明白这一切,站在这里是不行的,我必须想办法进入王宫。
凡妮莎低下头,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集中精力表现出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我不相信我的姑妈会偷东西,我们都是正派人,可事实已摆在眼前,我也没什么可申诉的,我只求你让我进去为她整理遗物,也算尽一尽侄女的哀思。”
“不,小姐,你不能进去,”黄眼睛为难地拦住凡妮莎,“科曼将军有令,不许陌生人进入王宫。”
凡妮莎把双手举到眼前,让卫兵看到自己残破的指甲,黄眼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吓得向后退了半步,“我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来到绝冬城,”她痛哭道,“我没有要求一口水、一片面包,我只想收拾她的遗骨、捡回她的遗物,这样的要求都不被准许吗?”
“生了什么事?”一个愠怒的声音从头顶的某扇窗户那儿传来,“开门,带她来见我。”
原来是对面的守卫及时叫醒了正在熟睡中的科曼将军。黄眼睛像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松了口气,带着哭哭啼啼的凡妮莎进了王宫。
“小姐,你应该洗个脸,再换件干净衣服,你这样去见科曼将军太失礼了。”卫兵一边走一边好心提醒凡妮莎。
“我的亲姑妈死了,我还有什么心情去妆扮自己呢?”我就是要满脸血污、浑身肮脏,以防他把我认出来。我在那个叫大周的地方呆了四年,虽然长高了,也改换了头的颜色,但细心的人还是能一眼联想到我小时候的样子,我不能冒险。
由于起得太早,科曼只穿着白衬衣和灰色睡裤,此刻正坐在长桌厅的椅子里铁青着脸看着凡妮莎。听她讲完自己的来历,他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当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刮过,凡妮莎的心猛地缩在了一起,她强作镇定,含泪的眼睛迎上他的视线,毫无退缩。
不过显然他没认出她来,科曼朝她扬了扬下巴,声音从浓密的黑胡子里传出:“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来的路上,我遇到了一伙劫匪,大人。”
“哪条路?”
“西国王大道通往独林镇的小路的交汇点,大人。”上帝保佑威玛奶妈,她曾经跟自己提起那条路上经常有劫匪出没,但愿现在他们还在那儿,“他们突然出现,抢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还想**我,”凡妮莎痛苦地闭上眼睛,因为这样才不会被虚假的眼神出卖,“我不从,他们就对我拳打脚踢……”她装作不堪回忆,说不下去了。
“你说你从龙脊镇来,”科曼指了指长桌上的沙盘,“可是龙脊镇在绝冬城的南面,你怎么走到了西国王大道上?”
这人挺难应付。“大人,我本来是要去独林镇投奔我哥哥的,我们的父母刚刚过世,我一个人无力生活,可是到了哥哥家我才现他的生活也很难,他靠种燕麦和棉花为生,有六口人要养活,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子,还有——”凡妮莎假装现自己跑题了,忙掩住口,改换话题,“我不想拖累他们,又听说姑妈在王宫里有份好差事,就决定到绝冬城来找她。怎么,您不相信我?”凡妮莎无辜地看着科曼,“您可以去独林镇打听,我哥哥叫马特,麦穗马特。”天知道那里根本没这个人,可是只要糊弄过眼下这一会儿就成。
“我会的。但在事情弄清楚之前,你得在地牢里呆上一阵子。”科曼不容她再说下去,转头对卫兵说,“带她出去,严加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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