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我们沿着海岸走,太阳下山之前找个背风的地方停驻,”布兰特对疤面说,“但愿你能用树枝捕鱼。”他转向凡妮莎,“你会煮海盐吗?晚餐兴许用得上。”
凡妮莎机械地摇摇头。他说话的语气就像对一个陌生人,不,应该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凡妮莎在脑海中搜寻着对这类人的准确定义。
普通朋友。
对。那种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普通朋友。
这太让人难以致信了。一秒钟之前,他还在为保护我而奋力拼杀,然而自从踏进多隆之门,他居然视我为空气!
不。多隆之门是为相爱的人而设,怎会截断我们之间微妙的吸引?那就是这个地方有什么东西在作怪,它使布兰特不再关注我,不再想亲近我。
凡妮莎举目四望,宁静美丽的景象几乎让她放弃这一怪异的想法,但四年来内舍人的教导让她恢复冷静,公主知道,美丽的外表下往往掩藏着最为丑陋的真相。
“嘘——”布兰特止住同伴的脚步,伏低身子,眼盯着对面,他看到了一只动物,在密林之间缓慢而慵懒地移动,王子悄悄抽出腰间的匕,看准机会,手腕一抖,匕嗖地一声飞出去,正中那只动物的脑袋。只听“呱”的一声大叫,它倒在地上不动了。
“哈,晚餐有着落了。”布兰特得意地走上前去捡拾他的猎物,却在伸出手的瞬间停了下来。
地上躺着的是一只金钱豹,它原本华丽的皮毛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的方,有的圆,有的正在向外流血,有的被致命的箭头塞住,布兰特的匕斜插进豹子的脑袋,将它的耳朵与下颚撑开形成一个奇怪的角度,而令他胆寒的是,那颗小而精致的豹头上,正同时插着四把匕,它们从不同的角度刺入这可怜动物的脑袋,尖端又从反方向穿出,使得豹子的脸有着金属的寒意和破碎的狰狞。
最令人费解的是,它是怎么带着这一身的利器活下去的?
布兰特退后一步,他看到,地上的豹子本来已经合上的眼睛正在慢慢睁开,呼吸也由最初的毫无声息变得细长而平稳,它正在活过来,带着新来的匕。
“看那儿。”疤面小声说,他指着树上的一只长尾狐猴,它的头跟身体仅剩一根脖筋相连,显然是在争夺食物或雌性时被同类所伤,但那绝对是致命伤!它的头像铃铛一样挂在胸前,此刻正歪着两只蓝眼睛盯着地面上的三个人类!在它身后,它的缺胳膊少腿的同伴也在打量着新来的异类,它们掩映在树叶与树枝之间,若隐若现。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凡妮莎惊恐地想。本该死去的生物以如此恐怖的形式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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