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反悔了,想要从这里跳下去?”泰伦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凡妮莎几乎没听到他走上甲板的脚步声,“不过我要提醒你,这里已经进入烈炎国的领海,就算你跳下去,也是属于我们烈炎国的死尸了。”
凡妮莎嗤地一声笑出来,“我不会作那么便宜你的事。”
“那你干什么那么忧伤?我的女王陛下。”泰伦斯执起凡妮莎的手轻轻一吻。
“我在为死去的朋友祈祷。”凡妮莎看着静静的海面。
泰伦斯的声音一滞,随即恢复常态,“你是在说那个救过你无数次的人鱼?”
“是的。”凡妮莎低下头,轻声道,“曾经,为了救赎他的灵魂,我付出了所有眼泪,我因自己不能再流泪而抱怨、愤恨;现在,他死了,我的眼泪又回来了,却再也无法肆意流淌。”
“你会用到它们的。”泰伦斯微笑着说。
“什么?”凡妮莎没听懂。
泰伦斯打了个哈,“我是说,你会用到它们来为维克多祈祷的。”
“也许吧。我很想念他。”凡妮莎随口敷衍道。
他在隐藏什么。凡妮莎看着泰伦斯,隐隐地有些不安。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实则有无数暗流在涌动,稍微一个不小心,你将不知被卷到哪片洋流中去。
在那之后的好些天里,泰伦斯没有跟凡妮莎作更多的交谈,他们就这么在海上飘了一个月,最终到达暖风角。
温暖的东风在凡妮莎耳中反复唱颂,它将最后一点来自盛夏之国的气息带入女王的感官之中。自从离开绝冬城的西海岸,向北、再向东进入这片以火为名的贫瘠之地——烈炎国以后,她无时不刻都在听着这思念之歌。凡妮莎宁愿接受冷风的哀鸣与寒气,也不愿吹拂这犹如爱人耳语般的叹息。
在进入暖风角的第一天,凡妮莎见到了前来迎接泰伦斯的仪仗,他们简直是在欢迎战争英雄的归来,而非对待一个落败的君王。
当他经由交易路线往东方走向海标镇时,遇到了一些队伍、马车以及骑着马的人。此时太阳已沉至西方,出朦胧的光晕,沿途的行人纷纷下马向国王行礼,小孩子赤着脚在人群中欢快跑跳嬉戏。
这里的人们爱他们的国王。这种爱,不以战争的输赢而增减,他在他们心目中是神的化身,无论对与错,他们都会继续爱他,直到他的位置被新人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