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勇倒是没有听老种经略相公提起情报系统之事,或许在老种经略相公看来,这是领兵打仗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吧。或者老种经略相公也不方便说,免得晁勇误会他是想多要一些好处。晁勇上梁山以后,除去对宋江一直小心戒备,对其他人却是都推心置腹,不曾怀疑。梁山众人也多是直来直往的人,因此晁勇对武人也没什么猜疑。任谅说起西夏情报系统,倒让晁勇想起后世一经典武侠中的机构来,奇道:“西夏一品堂?”任谅疑道:“什么一品堂?”晁勇看任谅样子,也知道西夏情报系统不是叫一品堂了,尴尬的笑道:“以前听江湖朋友说,西夏有个一品堂,专门招募江湖高手,刺探消息,行刺宋朝将领。”任谅笑道:“江湖传言多有夸大,不过西夏的情报机构确实招揽了不少汉人。西夏开国的李元昊阴险狡诈,每次谋划出兵都会派重金赏赐细作,让细作打探消息,知道宋军虚实后才用兵。也养了一批死士,专门行刺宋朝大将。因为李元昊对这些细作赏赐极厚,所以很多汉人也去投靠了西夏。一品堂这个词倒也贴切,李元昊给他们的赏赐恐怕不低于一品大员的俸禄,不然不会让那许多人冒死打探消息、刺杀大将。李元昊后面的皇帝也都沿用了这个政策。”晁勇皱眉道:“那他们应该会来行刺我吧,如何一直不见踪影?”任谅想了想,道:“永兴军离西夏远一些,或许他们就在前面也未可知。太子再往前走就要小心了。”晁勇笑道:“无妨,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他们的手段。”任谅忙道:“太子不可大意,这些细作和李元昊一般。无所不用其极,多用下作手段,太子一定要多加提防。李元昊当初经常派人在边境抢一些八岁以下的小男孩,把后脑勺较平的留下来,集中到一个地方,让这些孩子们互相搏斗,输的一方惩罚十分严重,因此这些孩子们只要有一口气,就一定会站起来搏斗。久而久之。他们就只知道打倒前面的人。这些人上了战场,只知向前,不知后退,十分难缠。边军都叫这些人是‘血夫’,因为他们成长中沾满了血。到了战场上沾的血更多。”“现在还有血夫吗?”晁勇后世倒是看过一些电影有这种残酷的事情,搏斗中长大的人恐怕比彪悍的女真人更加可怕。任谅摇头道:“没有了,只是西夏建国初有,这种事情伤天害理。血夫的事情被揭开后,汉人和番人看到西夏人来一定会拼死抵抗,生怕孩子被抢去。加上西夏国内一些丢了孩子的党项人也怀疑是李元昊做的手脚,迫于各种压力。血夫也就消失了。”晁勇听得没了血夫也松了口气,他固然不怕这些血夫,但是他麾下的普通将士未必就能打过这些血夫。为麾下的将士担忧过后,晁勇马上又充满愤怒。没想到李元昊居然敢这样对待汉人。战争是残酷的,尤其两个民族的争斗更是没有谁对谁错。双方其实只是争夺更好的生存空间,但是如此凌虐汉人,还是让晁勇有了切肤之痛。“西夏灭国之日就是李氏灭族之时。”任谅听得晁勇这般说。倒是也没有劝说,西军将士和西夏都有数代血仇。一旦西夏灭国,恐怕想让西军将士停手都有些困难,只灭李氏已经是很宽容了。两人又聊了一些西夏的事情,晁勇突然道:“任公这段时间挑一些能干的官吏,准备做第一任陕西总督。”大梁官职改革已经初步形成,各路派总督总管政事,总兵总管兵事,两者互不统属,都是从二品大员。各州官长官称知州,武官称都监,都是由朝廷直接任命,总督和总兵只有管辖权利,无权任命,各路设有监察机构。任谅也是宦海浮沉,对于他的升迁倒是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而是道:“太子要合并陕西路?”晁勇点头道:“永兴军、鄜延路、环庆路合并为陕西路,泾原路、秦凤路合并为甘肃路。熙河路再加青海湖方圆几百里为青海路。”任谅奇道:“宋朝也只是打下青唐城,改为西宁州,离青海湖还有二百里。”晁勇笑道:“那就打到青海湖,也不过二百里嘛。打退西夏,就合并诸路,朝廷缺乏官,任公还要早作准备。”任谅点头道:“太子放心,朝廷免去农税和苛捐杂税,官吏便也少了许多工作,只要派一些熟悉律法的官吏,再加上朝廷派的进士辅助,也不致出什么问题。”“环庆路一直没有效忠我大梁,大军粮草转运渭州要经过邠州,我有些不放心。但是邠州没有效忠大梁,我若直接派兵进驻邠州,恐怕引起环庆路反弹。所以想留一万兵马在京兆府,若是邠州断我粮道,也可由京兆府出兵,打通粮道。”任谅自然知道晁勇担忧什么,点头道:“太子所虑正是,环庆路鼠两端,确实要提防一二。下官虽能统帅永兴军兵马,但是永兴军的兵马不足以抗衡环庆路兵马,下官也正想请太子驻兵以策万全。”任谅为人刚直,相比自己的仕途,更爱惜百姓,因此才仗义执言,反对蔡京害民的变革。当初接到让他率永兴军归顺大梁的圣旨,百思不得其解,慌忙派人打探,后来听得是梁山兵马突袭了东京,皇室被一网打尽,顿时傻眼了。汉末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天下汉朝宗室很多,但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皇上的地位。夏启废禅让后,历朝历代都是家天下,而且这个家只是皇帝一小家子,不是皇族一大家子。皇族犯上,也是作乱。赵佶一脉被一网打尽,也就意味着宋朝亡了。全天下的人都在看各地官员的笑话,看他们如何抉择,从小接受的忠君教育,让他们接旨,但是理智又告诉他们不能接旨。不少愚忠的臣子看到赵佶的圣旨,便哭着接了圣旨。没有人敢去勤王,因为谁也不敢带兵去东京。到时大梁不用出兵,只要把赵佶推出来就行了。君辱臣死,没人敢让皇帝受辱。除非打定主意要造反,那勤王也就没有意义了。任谅出身贫苦,思想斗争的同时,想的更多的还是百姓。他也知道西夏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战火一起,百姓便要多苦多难了。如果无人能抵挡住西夏,恐怕西夏会和安史之乱时的吐蕃一样,趁机侵占陕西,甚至祸害中原。因为安史之乱,唐朝皇帝是跑了的,大半天下还在皇帝的控制下,可以调动兵马抵挡吐蕃。而现在却是皇帝被俘,无人指挥,各州府恐怕都不会互相救应。任谅自认没有力挽狂澜的能力,而且西军主力都在江南,就是老种经略相公出马,恐怕都挡不住西夏人。就在任谅忧心忡忡的时候,种师道派人给他送来一封信,和他说了西北的情况,要想抵挡西夏,他们就必须投靠一个可以出兵增援的势力。宋朝皇帝被俘,群龙无,很显然是第一个排除了。然后就剩下造反的晁盖、田虎、王庆了,王庆和田虎都是危害一方,只有晁盖替天行道,名声尚可。而且皇帝的圣旨也是让他们归顺大梁。更重要的是大梁已经答应了种师道会派兵援助。任谅权衡得失后,便也答应了归顺大梁。他做了大梁臣子,也就没了其他想法。他也不是将门出身,并没觉得哪里就是他的地盘,所以对晁勇驻兵京兆府并没什么不快,何况晁勇刚刚许诺了他做第一任陕西总督。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