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淳睁开眼,看了一眼萧氏,道:“此事关系辽国国运,还是召集百官商议一下吧。”
南京道文官以李处温、张琳为,武官以萧干、耶律大石为,四人同意,绝大部分百官都会随声附和。
萧氏虽然想不通耶律淳为何多此一举,但还是让人去请城中百官。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城中百官才陆续来到。
萧氏看众人都到了,就对闭目养神的耶律淳道:“百官都到了。”
耶律淳刚刚说了一句话,似乎已经把精力耗尽了,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萧氏,就又闭上双目:“你和他们说吧。”
“恩”
萧氏转身对着众人道:“湘阴王收拢了五万兵马,八月要来南京道。李太尉、张太师、萧大王、耶律将军四人提议迎立秦王,拒绝湘阴王入境。李太尉,你再说说你的想法。”
李处温道:“湘阴王性喜游猎,荒于军国大事,让他还位,只怕南京道也不保。秦王颇有贤名,迎立他为帝,可以凝聚人心,保住辽国国祚。”
萧干是武人出身,也不耐烦再商议,直接道:“我等都赞成迎秦拒湘,赞成的站在东边,反对的站在西边。”
话音刚落,西边站的人就纷纷往东边移过来。
不多时,西边就只剩下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
李处温自觉自己已经说了很多,看到有人反对,皱眉道:“你为何反对迎秦拒湘?”
耶律宁道:“湘阴王果然能收拢大军来南京道的话,就是天数未尽,岂能拒之?再者,秦、湘,父子也,拒则皆拒。自古安有迎子而拒其父者?”
李处温笑道:“湘阴王当初以全国之力尚不敢抗金,如今只剩南京道,难道你指望他回来用南京道抵抗金国吗?”
萧干更是勃然大怒,斥道:“耶律宁扇乱军心,请皇上下令斩杀此人,以儆效尤。”
耶律淳睁开眼,看了下面势力悬殊的两方,叹了口气,道:“耶律宁是忠臣,怎么可以杀他?湘阴王如果真的来了,我唯死而已,有何面目见他。”
当日耶律淳也是被众人黄袍加身,以为耶律延禧死了,才答应做皇帝。不过他也是有担当的人,并没推诿责任。
众人看耶律淳这般说,也都是面面相觑。
萧干看了看李处温,出列道:“请皇上三思。”
李处温也马上跟着出列道:“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
耶律淳看百官又都跟着萧干、李处温要挟持他,想起当日登基之事,不由气得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萧氏慌忙喊道:“御医,御医。”
耶律淳病倒之后,就一直有御医陪侍在侧。
御医看到耶律淳晕过去,快步跑到跟前,拿起耶律淳手腕把了一阵脉,摇头道:“皇上病情原本就重,刚刚又气急攻心,只怕……”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众人也都知道御医的意思了。
萧氏听得丈夫性命不保,不由仇恨的看了一眼带头的萧干和李处温。
李处温看到萧氏怨毒的眼神,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萧干倒是不为所动,他是奚六部大王,萧氏也是奚人,并没解不开的仇恨。何况南京道绝大多数兵马都在他麾下,便是耶律延禧回来,他都不怕,又何惧萧氏一个妇人。
张琳道:“皇上身体不适,不如让百官暂且退去,多请御医诊治皇上,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当能度过此劫。”
萧氏也已没了主意,点头道:“对,对,再请其他御医来。”
萧干看萧氏不理众人,索性拱手道:“臣等告退。”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去。
萧干麾下将领也纷纷跟着告退,李处温也不愿和一个恨不得取自己性命的女人多呆,带着文官告退。
转眼间,殿中就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个御医和几个下人。
萧氏看着气息奄奄的耶律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哭倒在床上。
当晚,耶律淳就驾崩了。
萧氏知道宫中消息瞒不了人,当即派人连夜请百官入朝。
李处温来到宫中,看到耶律淳遗体,也松了口气。耶律淳虽然病危,但是毕竟是他们拥立的皇帝,而且在军中素有威望,若是耶律淳一定要迎回湘阴王,契丹宗室八成也会站在耶律淳一边。现在耶律淳死了,契丹宗室便也群龙无了。耶律大石虽然有威望,但是为官不过六七年,资历尚浅。
众人拜过耶律淳,太师张琳便道:“皇上可有诏命?”
萧氏摇头道:“皇上一直没有醒。”
张琳为难道:“没有诏命,我等该何去何从?”
萧氏抹着眼泪,道:“我一个妇人家能有什么主意,你们是朝廷大臣,你们说说吧。”
萧干马上当仁不让的出列道:“为大辽计,臣以为当迎秦拒湘。”
李处温也道:“臣也以为当迎秦拒湘。”
两人一开口,马上有几十个羽翼附和。
耶律大石和一众契丹宗室互相看了看,也开口道:“臣也以为当迎秦拒湘。”
“臣以为当迎湘阴王还京。”
一片迎秦拒湘声中,只有耶律宁坚持迎湘阴王,但是他一人资历不够老,手中也没有兵权,却是无法力排众议。
萧氏此时也体会到耶律淳被挟持时的无助了,无奈道:“那就迎秦拒湘吧。”
张琳道:“秦王远在夹山,军国大事不可一日无主,臣以为当遥立秦王为帝,尊皇后为太后,由太后慑军国大事,改元建制。”
萧氏推辞道:“迎秦王为帝,太后当为其生母元妃,我怎敢僭越。”
一番推辞,最后还是萧氏做了太后,改元德兴,权利仍由萧干、李处温等人把持。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