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里,薛绍当了一回宅男,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在家里陪老婆孩,近乎贪婪的享受了一回亲情的美好。《,上官婉儿不便在薛家宿住,便落脚在洛阳太初宫里,只是每天都会来薛府窜一趟门。
胖小薛麟玉开始还有点认生,薛绍一碰他就哭。但毕竟是骨血相连,这才三天下来他就完全适应了薛绍这个老爹。薛绍对这个宝贝儿喜欢得不行,一天到晚都要抱着哪肯松手。
这天下午,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的太平公主把薛绍拉到了后院马球场里,让他陪自己玩弩。薛绍只觉好笑,不管太平公主在外人面前已是怎样的成熟,她在自己面前始终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居然还会吃自己的孩的醋!
于是薛绍充当了一个苦力的角色,负责把弩拉上弦,把箭支摆好,再把弩固定在支架之上,最后瞄准妥当了,再让太平公主扣动班机射。
就这么个玩法,纯新手太平公主想要射偏也是极难。看着箭箭中靶,太平公主极富成就感的哈哈大笑,扬言声称“神射手也不过如此”!
薛绍就傻兮兮的陪着她笑,“没想到我的爱妻在箭艺方面竟有着如此惊人的天赋,怕是薛楚玉见到了也会羞得无地自容呀!”
“那还用说!”太平公主哈哈的大笑,笑得没心没肺的样。
明明是哄骗小孩的把戏,但是一个会骗一个受哄,一来二去两人的心情都是颇为放松与开怀,彼此感觉也更加的亲密与默契了。
两人玩了一阵弩,薛绍拉弦都拉出汗来了,太平公主也有些笑累了。这时琳儿来报,说库狄氏来了。
“她不是在长安皇宫里当职么,怎的来了洛阳?”太平公主有点小惊讶,对薛绍说道,“薛郎,你说她会不会是冲着你来的?”
“不知道。”薛绍皱了皱眉,说道:“我离开长安这么久了,对于京城和皇宫里的一些人和事,还真的是不太了解。”
太平公主便说道:“近一年来库狄氏一直住在内廷和我母亲朝夕相伴,两人相当的亲密。至从上次你和皇后韦香儿闹过一次别扭之后,库狄氏就和韦香儿斗上了。两人在内廷你来我往明刀暗剑的杀得不亦乐乎,闹出了很多条人命。韦香儿的好几个心腹侍女都被整死了,库狄氏也有几个心腹和好友遭了殃。她们两人捉对厮杀的事情,现在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活脱脱的就是一对冤家死对头!”
“能和皇后互掐并且不落下风,证明库狄氏还是有些能耐的。”薛绍淡然的笑了笑,有句话不用点破大家都心里有数,现在的库狄氏就是武则天的一个身外化身。否则她一个大臣的遗孀,有什么资格和必要去和韦香儿斗呢?
皇宫内廷那地方,就是一个属于女人和宦官的角斗场。那里面成千上万号人吃饱了没事干,整天就以彼此争斗为乐。各种的阴谋阳谋你死我活,本是同病相怜偏却相煎太急。这使得后世都有了“宫斗”这样一个专属名词。
和处理奏折、制作诏书并负责“外勤”的上官婉儿相比,库狄氏更像是武则天的一个心腹闺密与私人助理。薛绍对女人们的宫斗没有一毛钱的兴趣,但是他不介意从库狄氏那里搞到一点“高级内参”的消息。
薛绍叫琳儿将库狄氏请到正堂招待,自己和太平公主去更换一身衣衫,再去会客。
更衣时太平公主若有所思的琢磨了半晌,突然说道:“薛郎,我怎么突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库狄氏此来,不会是因为要出事吧?”
薛绍眨了眨眼睛,笑道:“能出什么事?”
“你想啊,以库狄氏和母后的关系,若非是相当重大的事情,母亲不会派库狄氏亲自来跑这一趟。”太平公主说道,“若是大事,还能有什么是比废帝更大的?但这件事情,不是已经有上官婉儿在经手了么?”
薛绍一听,有道理!
“别猜了,我们去见了库狄氏,不就清楚了么?”
“也对——走吧!”
夫妻俩换下了一身玩弩的胡服,穿戴工整的来到了正堂。库狄氏是独自一人从长安来的,既没带上妖儿也没有带上她的三个孩。这足以见得她不真不是因为私人拜访而来!
“殿下,公,我也就不绕弯了,直说!”库狄氏向来就是这样一个耿直的急性,见了面都没有任何嘘寒问暖和客套,直接就说道:“有人弹劾公!”
“什么?”太平公主恍然一惊,“是谁?”
“应该说,是一批人!”库狄氏说道,“他们有的河北并州,有的河陇的夏州、绥州或者银州,当然也有两京和其他地域的人仕。这一批人就像是约好了的,一同跑到御史台来告公的诸项罪状!”
薛绍眉头紧皱,“都告了一些什么罪状?”
库狄氏长叹了一声,说道:“林林总总,我都记不太清了。听说总计有‘十六宗罪’,我只记得其中的几件。比如有一个就是检举公在并州都督府暂代长史一职时,与辖下民女通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