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翎没有等酷拉皮卡的详细解说,继续指向中指“这个呢?”
“束缚之链。”
“这个?”
“追魂。”
“这个。”
“戒律。”
“代价呢?”在问完最后一根手指时,薄野翎忽然抬头看向酷拉皮卡。她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眼神也是稚子般的干净澄澈,仿佛只是单纯的好奇,但看着看着,她眼睛里忽然就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东西,像是难过,又像是悲悯。薄野翎看着一下停了声音的酷拉皮卡,又重复了一遍“那代价呢?”
伊泽纳尔好似现了气氛有点不对,端起饭碗就打着哈哈跑了路,客厅里顿时只剩下酷拉皮卡和薄野翎。
空气安静了许久,好似蔓延开无边无际的沉默。
“酷拉皮卡。”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薄野翎忽然开口说道“你能帮我保管一样东西吗?”
这个话题转得有些快,但还是让无法回答前一个话题的酷拉皮卡赶快跟了上来“什么……什么东西?”
“是我很重要的东西,是我母亲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薄野翎看着酷拉皮卡“替我保管吧,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有些不解,他和薄野翎一起流浪了五年,自然知道薄野翎身上重要的东西除了一根贴身存放的带外便无其他。但薄野翎既然这么说,他也就点头“好,要我保管多久?”
薄野翎思索了一下“就到,你不再需要它的那天吧。”
客厅里的灯忽闪了一下,随后关闭,不大的黑暗客厅里开始浮现一个个光芒微弱的光粒体,它们围绕在客厅里,如萤火一般游移盘旋在薄野翎身边。薄野翎的长如在水中漫浮,露出一对小巧的精灵耳。她右手盖在自己的胸口,从心脏牵出一个泛着金色柔光的名字,她双手捧着那个亮晶晶的名字,递给酷拉皮卡“保管它。”
薄野翎从来就不需要酷拉皮卡的解释,他在想什么她都懂。她看着酷拉皮卡从一个窟卢塔族的开朗活泼的男孩,到被灭族后一步步变成如今严谨克制的模样,酷拉皮卡经历的一切苦痛和自我折磨她都明白。
酷拉皮卡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那晚的地狱,没有亲眼看见过父母同胞的血如何流出,他的怨恨也不会被动摇。因为窟卢塔这个字眼已经变成一个守候在故地的孤魂,一直定定地看着他,不让他忘记所有仇恨。所以她不需要问就知道,她知道任何人的劝阻对酷拉皮卡都没用,知道酷拉皮卡为了祭奠死去的族人会愿意堵上性命,当然也知道酷拉皮卡一直想要离开她。
离开她,不连累她,自己去复仇,孤立无援的,放弃一切的。
但薄野翎不会让酷拉皮卡这么去做的,哪怕酷拉妈妈不曾拜托她照顾酷拉皮卡也一样。
而酷拉皮卡也无法真的推开薄野翎。
薄野翎看着自己的名字在酷拉皮卡无所适从的手间隐没,沿着血脉贴在对方的心房上,才微微松了口气“我身上,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长辈给我的礼物,不能轻易交给任何人,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个了。”
周围的光粒体渐渐消失了,薄野翎的长也柔软地垂下,客厅里的灯再度亮起,刚刚生的一切好似是昙花一现的幻景。
“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好了,要是觉得累了,放弃也没关系。”薄野翎拉开了餐桌边的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不过又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我还没告诉过你呢,酷拉皮卡,我是个精灵,只不过是个经常被封印住又没什么用的精灵啦。”
“不要露出那副表情啊,我其实很高兴能把我是个精灵这件事告诉你哦。”
“从此以后,我对你而言,不会再有任何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