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根重重地点点头,“嗯。”稍稍沉默了片刻,洛根才接着说道,“我以为我们之间是有共识和默契的,就好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一样,即使不说,也仍然能够理解彼此。我体谅他的工作,他也同样可以理解我们的难处,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辛苦吗?我们为了取得今天的成绩,背后不也付出了无数努力?他可以借助朋友的力量,但我们又应该依靠谁呢?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有谁能够代替我们训练呢?”
“他们好奇帕特里克和泰德是否痊愈复出,但他们又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们为了复出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呢?虽然现在回归了球队,但帕特里克和泰德的状态怎么样,暂时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承受的压力,这些记者又知道多少?真是狗屁不通!凭什么她一句话,我们就要冒着风险告诉她所有事情呢?”
“我以为……我以为杰伊能够懂的。”
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失望所带来的愤懑和伤心,这让洛根也开始失落起来,“是不是我们长大之后,都会变得自私起来?”
陆恪能够理解洛根的心情,但他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就好像他也没有预料到杰伊的困境一般。
就在昨天的赛后新闻布会上,杰伊还为他送上了掌声,他以为杰伊是能够真正理解他的,今天却遭遇了沉重打击,显然,在他所看到的事实背后,每个人的故事都正在生着,以至于他也不太确定起来:以前的那些判断是否依旧准确,还是说物是人非地生了变化?
车厢里沉默了下来,陆恪和洛根都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夜色之中行驶着,车窗之外的浓郁夜色如同流水般潺潺流淌着,整座城市亮起了万家灯火,千千万万的光亮将漆黑如墨的夜幕支撑了起来,为夜色染上了一层宝蓝色,如同丝绒一般,浑厚而柔和,整个世界都透露出一层奶黄色的温暖光晕。
但光晕之外的黑夜却始终不曾消散,隐藏着人们所看不到的黑暗和挫折,隐隐之间就透露出一股落寞和哀伤来——光明是因为黑暗的存在才具有了意义,但人们往往都只注意到了光明,继而忽略黑暗的强大,不经意间遭受到了来自黑暗的攻击,这才恍然大悟,生活始终都是一体两面的。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杰克和安妮家吗?”洛根看到了注意到了车窗外浓密的树荫,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陆恪住宅的方向。
“以你现在的状态过去的话,你父母和我父母,估计全部都要惊动了,原本不是什么大事都要变成大事了,还是不要让他们担心了。”陆恪微笑地说道。
洛根皱起了眉头,摸了摸自己的下颌,“我有那么明显吗?”
“是的。”陆恪无情地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让洛根嘟囔了两句,却终究没有反驳,耷拉着脑袋就这样认了。
缓缓地、缓缓地,夜色就如同汪洋大海一般往后流动着,然后洛根远远地就看到了一盏明黄色的灯光,如同在海洋远端竖立起来的灯塔,在沉沉夜色中坚定地散出微弱的光芒,指引着迷途的轮船在深夜航行之中寻找到回家的方向。
“你下午离开的时候,没有关灯?”洛根有些意外。
陆恪顺着洛根的视线望过去,也注意到了灯光,“下午出的时候怎么可能没关?”
“安妮有说今天要过来吗?”洛根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
陆恪轻轻摇了摇头,“周末才刚刚过来,今天没说。我也不知道,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将车子停进车库,陆恪和洛根就从车库的侧门进入了屋子里,用来日常训练的别墅一侧也是灯火通明,但看不到任何人影,这让陆恪和洛根交换了一个视线:难道是小偷?
径直朝着平常起居的别墅一侧走了过去,才刚刚进入玻璃通道,就可以听到另一侧的屋子里传来了动人曼妙的旋律,让人忍不住想要跟随着韵律舞动。
陆恪立刻就猜测出来了,嘴角不由勾勒出了一抹浅笑,走进大厅,然后就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女人正在扭头扭腰地舞动着,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中。
长长的白衬衫看起来是男款,肩膀和下摆都耷拉了下来,遮挡住了身体的大半部分,却依旧留着苗条修长的双腿在外,吸引了所有目光;一头金色的微卷长扎成了鱼骨辫,耷拉在肩头,伴随着青春活力的舞动而摇摆起来,嘴角的灿烂笑容更是充满了惬意和美好,沐浴在朦胧模糊的奶黄色灯光里,散出专属于家的味道,连带着陆恪的紧绷和疲惫也都悄然消失。
“斑比?”
落在身后的洛根也跟了上来,扬声询问到,“到底是谁?是安妮吗?还是怎么回事?”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走出来,迎面就看到陆恪转过身来,不容分说地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这让洛根满头雾水,“怎么了?怎么了?生什么了?斑比?搞什么嘛?”
“儿童禁止观看。”陆恪笑盈盈地说道。
“儿童?什么鬼?斑比?捂住我的眼睛就算了,鼻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能呼吸了!斑比!救命啊,小鹿斑比暴起杀人了!斑比!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唔唔唔……嘴巴……唔唔唔……”然后就连声音都被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