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溪打开冷柜翻了一下，问杨舒：“你喝什么？”

青鱼网络的饮料和零食供应都是免费，且不限量的。

这姑娘真有一种老板帮他选饮料，坐着毫不动容的淡定，不愧是去KTV唱《血染的风采》的人，淡淡道：“就喝绿茶。”

叶沉溪拿了两瓶绿茶，递给杨舒一瓶道：“是不是怕玩家自己做的东西被玩家自由挥给比下去了？”

这种问题，杨舒根本不回答……叶沉溪也就想开个玩笑做个开场，这种玩笑不一定好笑，但很明显是上级对下级表示亲密关怀的那种，可明显杨舒偏偏就是对玩笑免疫的人。

叶沉溪觉得自己应该还算有不错的沟通能力，然而面对杨舒总是会有难以下手之感。

只好换个方式聊天了：“杨舒，我知道你把游戏的美术设计当作艺术创作来做，我也非常欣赏你这种态度，这种精神不仅是国内，包括欧美的那些巨头大厂也不一定具备，这是非常难得的。”

杨舒面容稍缓，叶沉溪现自己稍稍摸索到一点和这姑娘交流的方式，那就是……夸她。

“但是……”叶沉溪还是说了但是：“游戏被称为第九艺术没错，这是我们这些研者赋予它的意义，也是我们的终极追求，但同样的，我们也要考虑很多现实的情况，在绝大多数玩家的严重，游戏是娱乐消费品，这一点你认同吗？”

杨舒不太服气地，还是点了点头。

“想找你聊聊不仅是因为开放给玩家自由创作的事情，也是现你最近情绪有些变化。是因为工期太赶不能满足精雕细琢，或者游戏的美术风格还是打磨程度并没有达到你自己预想的要求？”

“都有吧。”杨舒直言不讳。

“我想跟你说的是，所有程序，策划和美术的优化，永远都是没有尽头的。只要你想，愿意去找，永远会出现有待优化的地方，而且但凡团队协作的工作，意见都很难达成完全统一，这个时候需要我们把控一个度，这个度的衡量在与游戏本身的定位，还有那些内容在游戏当中重要程度的定位。”

“每款游戏都不一样，开周期不同，我们的时间有限，能做的事情也有限，所以才必须把精力画在最重要的地方。如果你不分轻重，不分粗细，所有内容都要去做到绝对的精益求精，版本布时间只会一拖再拖，最后你也是越来越纠结，慢慢滋生出烦躁，焦虑，紧张，甚至到后来还有沮丧这些负面情绪。”

“这些情绪以后积累起来，是会非常影响你工作乃至生活状态的。”

“所以我们只能在一个度里面，尽我们最大可能地去做到最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嗯，我明白的。”

这种道理杨舒不是不知道，只是有点小情绪罢了，及时沟通疏导一下就好。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但我们有时候确实需要懂得取舍，没有东西能做到尽善尽美的。”

“你刚才说项目定位，是不是说《求生》这个项目不重要。”杨舒睁大了眼睛问道。

“不，它很重要。但它的定位不完全是游戏本身，也是辅助我们数字行平台传播的工具，所以它必须要和平台绑定在一起上线。”

“那我们以后会不会有那种展示技术的游戏？程序策划上的，还有美术上的。”

这姑娘最近对游戏理解还算是提升了嘛，叶沉溪心里暗笑。

“当然会有，那就是之前聚会的时候跟你们说的3A了，它的游戏定位就是……塑造公司形象，展示研实力，让全世界惊掉下巴的震惊流。”

杨舒想了想，大概理解“震惊流”是个什么东西，点了点头又问：“那大概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打开国际市场之后了。”

“喔……”杨舒对这个答案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估计以杨舒对游戏的认知，她理解的3A停留在一些算得上大型的3D国产游戏上，但叶沉溪很显然指的是真正能够引领国际风潮的单机游戏，理解上有一定偏差，不过叶沉溪也没有解释。

“最近是不是加班有点频繁，压力挺大的？”

“嗯。”

“你又是个不喜欢说话的性子，事情很容易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怎么行。”

“哦。”

“你来府南这边也快两个月了，现在觉得有没有对游戏行业的工作有了个概括的认知？”

“有，我最近也开始玩一些游戏了。”

“不会又是连连看吧，难不成泡泡龙？”

“没，我在玩《永恒之战》。”

噗，叶沉溪差点儿没忍住乐出来，很难想像杨舒玩《永恒之战》的样子。

“这两个月在公司有没有交到朋友？”

“有……吧。”

“陈小凡？好像中午看你跟她坐一起吃饭来着。”

“嗯，她带我上分。”

“她挺大大咧咧的，跟你倒是互补。”

“小凡挺好的。”

……

又随便聊了会儿，结束的时候叶沉溪站起了起来道：“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会比之前更忙一些，压力会更大，你这周就不用加班了，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态，回去玩玩游戏看看《北斗神拳》什么的都行，下周开始咱们会进入真正的闭关模式。”

这话说得，不加班就跟放人几天带薪假一样慷慨的样子……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