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李天啸才问:“余卿说就是了,朕倒是好奇,你的证据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让楚轻这么自信自己一定能洗脱清白?
楚轻垂眼,突然低下头,深深埋头跪了下来:“属下……乃是女儿身,是以犯了欺君之罪,却也绝无可能是这桩命案的凶犯。”楚轻此话一落,四周先是一愣,随即想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气声,随后很久,四周都是死寂一片,明明整个刑场内外,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可此刻却没有一人敢开口。正是因为四周太静,所以先前楚轻的
话像是风一样顺着传到了众人的耳中,他们目瞪口呆的瞪大了眼:啥?这余大人说了什么?女儿身是什么意思?他们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听错了?
步辇里的李天啸也是很久都没回过神,等他清楚的意识到楚轻刚刚说了什么,猛地坐直了身体,差点猛地就掀开了步辇的帷幕冲了出去。好在被反应极快的御前总管直接给拦住了,低低唤了声:“皇上!”
李天啸这才清醒过来,只是凤眸里闪过一抹狂喜,他整个人几乎都处于一种狂热的兴奋与难以置信当中:他是不是听错了?
楚轻是女子?
女子……
她竟然……竟然是女子?!李天啸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砰的跳动着,如果不是此刻有帷幕挡着,他怕是早就出丑了,好在他一向制止力惊人,很快就把这种狂喜与震动掩藏了起来,可那一双眸子,隔着帷幕死死盯着楚轻,各种情
绪在眼底翻滚,楚轻……她竟然是女子。
如此一来,他先前那些怪异就能解释了,为何他会对一个男子动了心思,他并非有断袖之癖,独独对她一人有感觉,原来……她是女子……
这种感觉让李天啸甚至有种把人立刻就拥入怀里好生安抚的冲动,只是,他很快意识到对方的忐忑,欺君之罪?
原来……她竟是怕这个。
李天啸冷峻的面容上,嘴角掩饰不住的上扬,强压下心头的情绪波动,沉冷着声音刚想开口,一旁终于回过神的甄大人嘶声尖叫出声:“你是女子?不可能!”
楚轻本来惴惴的心情被甄大人这么一声,给搅合的七零八散。
既然已经开了口,她反而冷静了下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的命此刻就捏在李天啸的手里了。
不过……目前要解决的,却是自己身上的人命官司。
楚轻抬头,锐利的视线直勾勾望向甄大人:“甄大人此言差矣,是否是女子,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如若大人不信,可以随意找个稳婆过来,一看便知。”
甄大人的脸早就惨白无色,他此刻双唇哆嗦着,被楚轻这么盯着,刚刚的底气全都没有了,是啊,是不是女子,难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毕竟,撒这种慌,根本就很容易戳破,可他不甘心,怎么会呢?
明明她就是凶手,她应该是凶手的……为何她早些时候不说?
如果她肯早点说……他何以会判错?
也不是,她早就跟自己说过自己不是凶手,是自己一口咬死了她就是……如果当初他肯多信她一些,是不是现在?可不管甄大人怎么后悔,他心里很清楚一点:自己的仕途完了。
他无力的滑作在椅子上,完全没了力气,不仅是他,连一旁的师爷也傻了眼。
刘水更是梗着脖子回头死死盯着楚轻难以置信:她是女子?怎么可能?楚轻朝他看过去,眼底古井无波,却像是一股森冷的气势压过来,压得刘水压根半点气都喘不过来。他盯着盯着,却莫名像是松了一口气般,陡然竟是朝着楚轻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眼底却涌现一股
极为复杂的情绪,蓦地收回眼,垂着头,半个字也不再说了:他输了……即使他们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是凶手,可这场案子本就是为了楚轻准备的,可他棋差一招,依然是彻彻底底输了。
他将再也没有机会设计她,他望着地面,望着自己的双手,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
钟宣冷着脸看他:“看你这次还怎么逃得过?”
刘水低着头目不斜视盯着地面:“欺君之罪也不是这么好过的。”
不过,刘水却知道自己没机会了。余小楚是刘国舅的人,连环杀人凶手他救不下来,可一个有实力能为他铺路的幕僚他却是有办法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