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还待再劝说,一旁的孙传庭沉声道:“宪之,自古雄才大略的帝王,无不是文治武功并重,皇上平瘟疫、兴新学、安社稷,都可以说是文治了,这武功定然也是少不了的,不是吗?只要不是如同其他帝王一般穷兵黩武就是了,皇上说的很有见地,我们不打别人,早晚别人也会来打我们,从最早的犬戎匈奴,到后面的契丹、蒙古,再到刚刚被平定的满洲女真,哪一个是我们主动侵略别人了,不都是他们打过来的吗?难道我们不打他们他们就不来入侵了吗?凭什么?凭什么,我们汉人就要屡次遭受外人的入侵凌辱?难道我汉人天生就要受虐么?”
史可法神色一滞,他自然是明白孙传庭的意思,他不愿意让自己在就这个问题与皇上进行争执,毕竟屡次犯颜相谏,必定会影响君臣之间的感情,何苦来哉?只要皇上不将大明的江山社稷折腾进去,那就由他去,而且,皇上明显也不是穷兵黩武的君王,每一次出手,都要捞回本来,甚至大赚一笔才行,务实,这是皇上与其他帝王最大的区别!
“皇上,臣再说最后一句,之后再不进谏,开疆拓土固然是一个帝王应该做的,但是,我们一不能因为战争让百姓受苦,二不能对其他番邦百姓肆意侵夺,不然的话,我们、我们与禽兽何意?弱肉强食,那是丛林猛兽的法则,可是我们是活生生的人啊,大明自古至今,都是礼仪之邦,此种作法臣实在是不敢苟同!”
史可法跪倒在地,沉声说道,“如此,臣愿辞去右都御史,归隐林泉!”
“宪之!”
朱杰脸色一变,怒声喝道:“朕知道,你们儒家都讲究化干戈为玉帛,和为贵!可是,你只看到了大明这一小片土地,外面的世界大着呢!朕说过了,这个时代将是一个无比混乱的时代,要么我们压榨别人,强大自身,要么就被别人压寨,成为别人的奴役!这是世界大势,不可逆转!不是你我能够逆转的,逆天而行,你知道结果如何!既然你不愿意再任右都御史,那朕也不勉强你!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前往大明之外走一遭!等到你归来之后,你如果还是这样的意见,朕会准你的辞呈,让你回乡梓颐养天年!”
孙传庭心头一颤,连忙躬身道:“皇上,皇上息怒啊,宪之只是与您政见不同,耿直进谏而已;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您如果真的让宪之离开朝堂,那日后谁还敢面君进谏?堵住了进谏之途,那将会引来亡国之祸的!”
朱杰脸色缓和了下来,沉声道:“白谷,朕只是让宪之卸任右都御史,并没有让他归乡养老,传旨,准史可法辞去右都御史职务,保留大学士之职,为大明皇帝天使,持节出使南洋西洋诸邦,宣示大明王朝天威,即日起,抽调一千精锐步兵,一千精锐骑兵,大明舰队抽调十艘战船,前往西洋,一个月后启程!”
史可法脸色黯淡,终究,自己这个细胳膊还是拧不过皇上这个大腿啊,罢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就去西洋走上一遭!
不过,说着简单。
旨意很快就传了开来,朝堂的大佬们都坐不住了,非但是士林人士,连李岩等人都纷纷入宫觐见,最后连皇后娘娘都给惊动了,纷纷劝说朱杰收回成命,结果,这一次朱杰来真格的,连刚刚伤愈不就的黄道周都没有给留面子,全部打了回去。
“怎么办?李大人,皇上最听你的话了,你说现在可是怎么办?”
史可法府中,一众大臣围坐一圈,一个个愁眉不展,史可法倒是淡然的很,一身便服,手中端着茶杯,轻轻的吹着;可是孙传庭坐不住啊,史可法为人虽然古板,但是难得的耿介之臣,朝中绝对无法缺少这样的诤臣的,如今黄道周年纪已老,又被秦牧风给打了一顿,身体一直没有好利索,文臣之中,正是倚重史可法的时候啊……
孙传庭向着李岩问道。
李岩苦笑着摇摇头,答道:“没办法,白谷大人,您也太高瞧下官了,皇上一旦决定的事情,哪有人能够扭转的了?除非、除非一帆能够从南京返回京城,或许有可能,可是如今徐一帆坐镇南京,遥控东瀛战局,如何能够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