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接触茶道半个月,能有这样的成绩,真的很惊人,其他人眼中她或许真的可以超越徐谷磊。可她却知道不可能,因为她不是十二岁初次接触茶道的孩子,她心理年龄二十四了,接触茶道少说也十四年了,比徐谷磊少不了几年。
许诺说话时,坐在张氏身边的许倩目光幽幽地扫过许诺,转头对张氏说了句什么,张氏脸上顿时满是笑意。
给屋内众人请过安后,她在自己的食案前坐下,食不言寝不语,一大家子安安静静吃了晚膳,直到婢女拿着漱过口的器物出去,许老太爷才开口:“今日老三、四娘、六娘、子野都做的很好,有赏。”
他声音中并没有喜悦之情,十分平淡。
婢女拿着四个茶笼上来,徐谷磊、许倩、许诺、张先四人上前双手接过,说了些吉利话。
许老太爷这才笑了出来:“这是今年最好的茶,你们擅长此道,送于你们也是物有所用。”
许诺顿时觉得手中轻轻的茶笼变得很重,她记得祖父送给丁老太爷的寿礼也是这种茶。
张氏又赏了许倩和许诺二人各一只金簪。
“子野,听闻你今日做了一《醉垂边》,得了你二表叔和丁通判的赞赏,不如读来听听,让你这些表弟表妹学学。”张氏面带笑意,是许诺这年日子中从未见过的和善。
许诺前世看书时认为张先是个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毕竟少时与尼姑相好,古稀之年还纳了妙龄女子,这种事不是一般人会做的。他的词中多写男欢女爱,相似离愁,结果他却是个刻板之人,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与他的词风实在是不像,她都要怀疑那些词到底是不是他作的了。
张先说了一句过誉,没有推辞,开始诵读:“双蝶绣罗裙,东池宴,初相见。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
许诺第一反应是:果真是他!
这种固执刻板之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词?
再然后她意识到这词她还算熟悉,是宋词三百中的。
众人一番夸赞,丁氏不屑道:“既是斗茶,为何做出这类曲子,倒是不符。”两个女儿斗茶时表现平常,倒是让吕氏得了风光,她原本就因为丁墨的事愁,今日更是生气,不经意间说出了这番话。
张氏脸立刻就拉下来,刚要开口,钟氏就说:“大嫂,准是他们今日说起了丁老太爷的寿辰,才作了这样的词。临性而作,却有了这样的好词,实在难得。”话毕向张先点头,以示赞赏。
许诺现张氏的脸色好了些,三婶母反应真快,也真是会打圆场,怪不得张氏喜欢她。母亲就从来不会这样讨张氏喜欢,当然母亲也不必这样做,一是母亲娘家够强大,二是父亲是张氏所出,而三叔却是庶出,庶媳和嫡媳的地位还是有差距的。
丁氏意识到自己撞了霉头,立马改了口:“仔细一想,确实是好词。”多的话不再说。
徐谷磊突然开口,笑道:“我学问一般,却觉得子野这词是有感而,是不是在丁府时看到中意的女子了?”他性情活络,说出这样的话众人并不意外。
“三表叔不要打趣我,我哪能……”不待他说完,张氏就开口了。
“想来你也二十二了,怎还不定亲,若真是看上哪家娘子,告诉我,我帮你说项。”
张先虽依旧面无表情,却没有开口,神色之间有些犹豫。
许诺明锐地察觉出他的犹豫是装的,为何要装?
“表哥词里有个双蝶,莫不是那女子穿着蝶纹的裙子?”许倩笑着说道,言语中带着俏皮,惹的张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