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华月惊讶地张大着嘴,“当年,相爷派人送来信说欲娶慕容兰为妻,改娶夫人为妾,希望夫人谅解。夫人看到这封信后,一直以泪洗面。她知道老夫人一直不喜欢自己,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相爷。而相爷为了夫人和家族闹翻,这让夫人一直心怀愧疚。如今相爷另有新欢,夫人决定退了和相爷的婚约,成全相爷和慕容兰。所以,之后相爷去找她,她一直闭门不见。”
秦落衣听闻一惊,立刻知道当年秦云鹤所写真正的信件并未送到司徒清的手上,所以他没有等到司徒清和他一起私奔,被老夫人逮了回去,而司徒清以为他变了心,所以将他拱手让给了慕容兰。
“既然娘亲决定退了和爹爹的婚约,怎么后来又和慕容兰一同成为了平妻?”秦落衣不解地问,“爹爹既然不喜欢慕容兰,为何又要娶她?”
“是一个半月后,慕容兰亲自找到了夫人,说自己怀有了身孕,但未婚先孕名声太差,希望夫人成全自己,劝说相爷娶了自己。之后的事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夫人为了这件事,第一次在冷战后见了相爷,并亲自劝说让相爷娶慕容兰,当时相爷大怒,坚决不愿娶慕容兰。再后来,夫人进过一次宫……紧接着圣旨就来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华月的回忆断断续续,根本说不清具体的原因。
“慕容兰怀孕?”秦落衣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她怀孕,为何我是长女?”
“慕容兰怀孕六个月时,曾经失足小产。丫鬟一口咬定是夫人嫉妒所推,老夫人便趁着相爷不在,对夫人动了杖行。谁知——将夫人打得小产了……”华月想起当时司徒清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得面色一白,“那时大夫来了才知,夫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因为这件事,夫人身子变得极弱,一直喝着补药和药汤,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慕容兰是我娘推倒的?”
华月摇了摇头:“奴婢当时站得远,并不清楚。”
“娘亲因为小产的事情,所以不理爹爹?”
“不是,有段时间,夫人和相爷的关系忽然变得缓和了起来。但白皇后被禁闭后,两人的关系再度疏远了起来。夫人曾与白皇后是莫逆之交,白家被抄家后,夫人一直神情恍惚,甚至在怀孕的时候去映月宫看过白皇后。”
见秦落衣蹙眉愁思,华月拉着她的裙摆,不停地求饶着:“小姐,奴婢已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是被慕容兰这个毒妇所骗,根本不知道这药是剧毒!”
秦落衣看了一眼华月,眼中滑过厌恶:“你若当堂指证慕容兰谋害我母亲,我就饶你一命。”
华月立即摇起了头:“仅凭我一面之词,根本成不了证据。小姐,您还是放过奴婢吧!奴婢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你要知道,你的妾室之位可是我为你求的,慕容兰又给了你什么!若她容的下你,你又怎会小产?”秦落衣望着她干瘪的肚子,一阵见血地说:“慕容兰在熏香里都下了一种毒,女子闻之久久会不孕及小产。我不知你为何怀上了爹爹的骨肉,但这次小产对你伤害极大,你恐怕终生不孕了。被剥夺了作为母亲的权利,你难道不恨,不想复仇吗?”
华月眼孔一缩,双手忍不住摸向了肚子。司徒清死后,她并没有得到慕容兰的许诺。她立刻翻脸不认人,说人是她毒死的,与她无关。她只好向秦落衣示好,才成为秦云鹤的妾室,安然得活到了现在。
后来,她无意间察觉到熏香有问题,知道了慕容兰的狠毒,所以怀孕后处处小心。没想到腹中不足五个月的胎儿,还是没有逃过慕容兰的算计。
“你可以不出堂作证,但是我需要证据。”司徒清的死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人证物证早已被慕容兰摧毁,唯一留下的华月又与秦落衣交好,很容易被反咬一口,说她栽赃。唯有铁证如山,才能彻底击毁慕容兰。
“慕容兰不会轻易放过我和晓君,这些年一直暗中给我们下着毒。我需要你暗中帮她,找出她的罪证!”秦落衣望着华月,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华月,你没有拒绝我的机会。现在秦府是我当家,我能悄然无息地杀你灭口。但你若帮我,我会让你平安无事地做我的姨娘,甚至于治好你的不育之症。识时务者为俊杰,华姨娘,你可要好好地选择下。”
华月瘫软在地上,知道自己只有一条路可选,声音干涩地诺了一声。
秦落衣缓缓地走出华氏的房间,她神色淡淡,似乎早就预知了一切结果。在树荫里的墨竹快步走近,她一身白衣,披头散,正是刚才华月在窗外看到的漂浮着白影。
秦落衣早在见到华月的时候,就对她起了疑心。这次,她送华月的内衣,是用特殊的药水染制。此药水无色无味,但长久接触皮肤,会让人产生幻觉并且勾起心底里最深处的回忆。
华月为了勾=引秦云鹤,整天穿着这件内衣,致幻药便渐渐渗入她的肌肤,而秦落衣不断地说着母亲的往事和中元节,使她下意识地因为愧疚产生了幻觉。夜深之时,秦落衣再假扮已故的司徒清试探,华月在神志不清之下,便什么都招了。
一切几乎和秦落衣猜的七七八八。慕容兰授意,华月下的毒,司徒清便是惨死在她们联手之下。只是秦落衣没想到司徒清和慕容兰都曾小产过。百花宴上,秦云鹤真的对慕容兰动了手?若真的是秦云鹤酒醉失礼,不可能一直抵触着慕容兰,不愿娶她。说不通啊……
“知道母亲病逝的真相,你打算怎么做,要告诉秦丞相吗?”
秦落衣回过神来,现百里辰正趴在墙头看着她,见她望来,他帅气地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她的身前,掀起一阵清风,荡起他腰间丑丑的大红香囊。
秦落衣抚了抚额边的碎,勾唇笑道:“不,我会送慕容兰一个难忘的礼物,来报答她这些年来对我们姐弟的照顾。”
百里辰蹙了蹙眉:“慕容兰心机狡猾,若要找到她的证据难于上青天。你万事小心为上,千万别以身犯险。”
秦落衣听闻,心立即一暖:“放心吧,我虽然欲将慕容兰除之而后快,但不会做出傻事。没有十足把握,我不会轻举妄动,让她有了警戒之心。”
忽然,百里辰一把勾住秦落衣的腰,将她带入怀里。他见秦落衣白瓷光滑的脸上浮现一抹红霞,凑近她的脑袋,轻轻道:“落衣,等你处理好你的事,我们就成亲吧。”
被求婚了这么多次,秦落衣仍是忍不住脸红心跳了一番。但她想起最近的风波,咬了咬唇道:“百里辰,你是太子那边的人?”
若是背后没有势力,不可能轻易地从牢中逃出,更不可能知道皇后想把她嫁给九皇子的事。结合最近朝中的变故,秦落衣已经猜到,百里辰高调的求婚是故意挑起燕王的怒意。那时,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在暗地里给燕王挖了一个很大的坑。而她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们利用了。
此刻,百里辰千方百计地求娶她,是不是为了拉拢中立的秦云鹤,分裂燕王的势力?
若百里辰是为了秦云鹤而求娶她……
秦落衣心中一涩,面上平静地说:“若是为了我爹……”
百里辰耳边一炸,不可思议地看向秦落衣。
“你认为我是因为这个理由?”见秦落衣的表情极其认真,百里辰的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认真地宣誓,“落衣,当日的求娶虽是给燕王布局,但那日我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想要给你带来幸福。那天送上的聘礼,每件都是我亲自挑选。若有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哗啦”一声,一道惊雷落下。
秦落衣瞅了瞅百里辰,百里辰尴尬地笑笑:“没劈死,说明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中蛊无药可救了么……”秦落衣见百里辰脸皮特别的厚,一阵见血地说道,“我不会嫁给一个重病快死的人,让自己守寡的。所以,你想要娶我,必须要保证自己身体健康。而且娶我之人不得三妻四妾,四处留情。否则我吃醋起来会见一个砍一个,见两个砍一对……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娶我——”
秦落衣话音未落,已经被百里辰双臂禁锢在怀里。他低头瞧着她,嘴角带着一丝憨笑:“落衣,你这是同意了吗?”
“谁说我同意了?”秦落衣不敢对上他特别明亮的眸子,有些支吾道,“还要看你的表现。哪有认识一个月就成亲的……闪婚太快分的快,最起码要恋爱一两年……甚至要多方面考验才行……”
“一两年,这似乎有些久啊……”百里辰蹭着她的脖颈酸酸地说。
“哪里久……”秦落衣正要抬头反驳,谁知身前的阴影下压,那张俊脸在她面前不断不断地放大着,直到唇角轻轻一碰。
“落衣,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便放下所有,来娶你……”
一直到秦落衣回到房间,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耳边依旧回想着百里辰温柔细致的话语,和蜻蜓点水般的轻吻。
前世,秦落衣根本没有时间享受恋爱,甚至连幻想爱情的事情都没有。但她知道,古代不比现代,三妻四妾的男人比比皆是,根本不是值得托福之人。所以,她才想自己奋斗,哪怕孤独终老,也比禁闭牢笼、独守空房活得逍遥自在。
但现在,秦落衣现自己彷徨了起来,甚至于面对百里辰的求婚,有一点小小的心动。
秦落衣捂着烫的心口,呆呆地想着:
她可能真的喜欢上百里辰了。
每天晚上会等着他翻墙而来,会因为他的喜而喜,会因为他的忧而忧,会因为他的每一次告白慌乱不知所措,却又隐隐期待着。
——我们成亲吧!
秦落衣悄悄地掀起被子,里面躺着一条纯白的围巾,她抱着围巾,嘴角忽然笑了起来。
拒绝了他那么多次,若是下次答应他的求亲还送他礼物的话,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呢~一定乐得合不拢嘴吧!
楚玉珩一身玄衣靠在窗前,青丝滑落肩头,脸色略显苍白,却隐隐有着一丝犯傻的笑容。
身前递来一个药碗,楚玉珩抬了抬眼,默默地接了过去。
半响,他低声道:“从小到大,我从没有想要什么。遇到了秦落衣,感觉自己像活了过来。我会在迎娶她之前,想办法把身体治好,然后把所有的一切处理好,交给逸辰。从此,不再有楚玉珩,只有百里辰。”
离昕听闻,怔了一下,随后比划着楚玉珩被拒绝的次数,低垂着眼睑道:“若是秦落衣不肯嫁呢?你都已经被拒绝四五次了。难不成真想一辈子赖着秦落衣吗?”
楚玉珩捧着药碗,笑着道:“落衣已经心动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着,表面上风平浪静,谁也不知背地里的暗潮汹涌。
直到一日,宫中举办盛宴,秦落衣再次进了宫。
这一次,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婚姻会再度与皇室牵扯。
所谓的婚姻自由,终究是一句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期待已久的成亲……!_(:з)∠)_终于要来了,男女主都表示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