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依然在继续。

至少二十五公里深的瀚海之中，上千名放在人群里面可以让人肃然起敬的顶尖高手们正在努力攻击那片深邃的“海底”。

这么多人一起出手，威力真的非同小可，纵然约尔曼加德的鳞片拥有远超它本身等级应有水平的防御力，也被众人的攻击打得粉碎，紫黑色的蛇血从一处处伤口泉涌出来，将海水染成一片紫红。

情况看起来似乎很好，程鹏却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心中暗暗估算，这么多人一起下手，连续打了这么长的时间，消灭掉的生命值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别说约尔曼加德只是七星级的oss，就算是八星级的，一条命多半也去了大半条，按说应该只剩下了苟延残喘的力气罢了。

但是……看那条透明巨蛇的眼神，可不像是“苟延残喘”的样子啊！

作为约尔曼加德灵魂的具现，它的作用应该是让玩家们判断战况的，可打了这么久，它非但没有变得虚弱不堪，反而依然纹丝不动，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甚至连最初受伤时候所表露出的那一丝恐惧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就像是变成了不会动的布景一般。

越是这样，程鹏就越是担心。

他并不是很擅长数学，现在也没多少时间进行复杂的计算，但打开辅助系统的计算器，略微算点小帐倒还不难。

这个世界并不大，但考虑到海洋本身的范围，约尔曼加德所环绕的这个巨大的圆圈，直径应该差不多有八千里——也就是四千公里，那么这个圆的周长马马虎虎算是一万两千公里，一个普通人的身高就算是一米八，这两者之间的比例是……差不多六百六十六万倍！

六百六十六万倍是什么概念？

程鹏记得人体细胞一般的直径似乎在十到二十微米之间，就算往大里算，算它是20微米，那么跟一米八的身高之间的比例就是九百万倍。这个数字乍看起来很惊人，可跟之前那个六百六十六万倍比起来，感觉就很有些诡异了。

假设他不像某个版本西游记电视剧里面的镇元大仙那样“算术老师死得早了”，那么按照他的计算，似乎……也许……好像……他们这些玩家们相对于约尔曼加德而言，比一个个细胞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这个计算结果真的是很让人丧气，所以程鹏只是偷偷地把它告诉了张禅念，然后询问这种比例究竟有没有问题。

在狩猎方面，张猎户才是专家，程某只能算打手。

张禅念显然没考虑过这种数学问题，被程鹏骤然问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开始犹豫起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想靠一千个细胞的攻击杀死一个人，似乎都很有点不靠谱。

就算这一千个细胞再怎么厉害，攻击力再怎么高，也不大可能把一个大活人给干掉吧……

更不要说他们此刻对付的还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活人，而是一只名为“世界之蛇”的巨型oss！

张禅念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他一时间也不明白这种比例究竟意味着什么，皱着眉毛琢磨了半天，但是再看看约尔曼加德身上那些依然在如同喷泉一般涌出紫黑色血液的伤口，心里便多了几分自信。

“这么多人一起打呢，就算是蚂蚁啃大象，也能把它给活吃了！”

“假设蚂蚁的身长为一厘米，大象的身长为八米，两者的比例只有八百倍而已，现在咱们和约尔曼加德之间的比例是六百多万倍啊！”

“那就算蚂蚁搬山吧。”

“如果还是用蚂蚁做参照物，这座山得有六万多米高，珠穆朗玛峰才八千多米，也差了一个数量级呢。”

张禅念被程鹏用简单算术算出来的这些比例震得无言以对，若非身在水里，此刻定然已经满头大汗。他有心对着程鹏大喝一声“呔！你究竟是为人民说话还是为oss说话！”以这种义正言辞的质问来驳斥程鹏的谬论，但终究没有足够的思想政治素养，换句话说脸皮厚度不是那么出类拔萃，面对着铁一般的数据，实在是没办法辩解。

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他终究还是玩家天性里面悍勇的一面压倒了理智的一面，还是迸出了一句狠话：“总之大他妹！打下去再说！”

这说法显然很不负责任，但对于现在的玩家们来说，却已经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难道还跑回去吗？

而且约尔曼加德就在面前，大家呼哧呼哧揍了它半天，难道可以来一句“对不起，打错人了”搪塞过去吗？

想想也觉得不现实……

所以纵然狩猎队里面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回过神来，靠着或者算术或者直觉明白情况不对劲，战斗却依然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