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整顿吏治……,臣怕时候还未到。”丁振铎大脑里组织着自己的言辞,“大秦龙兴之初,正是与满清争天下之时。士绅地主向大秦则王上大业可成,士绅地主忠于清,则满清可苟延国祚。臣以为,此刻还不能对天下士绅过于苛求。”
这个话其实就是标准的权术!士绅地主现在还用得着,您的龙椅还没坐稳当,要等天下安稳了,再扫一扫屋子才对。
刘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沉声喝问道:“如今我新秦大势已成,何须一群土豪劣绅锦上添花。从根底上扎好基础,这栋大楼才能盖得更高,质量更好!”
丁振铎又是躬身一揖,提高嗓音道:“王上,当今实事虽然中不如西,但士绅地主依旧维系着地方局势之安危。
大秦新员未足,旧官当道是无可避免之情。而旧官,即是士绅土豪之代表。
失去官员之心,即失去士绅之心。于王上大业有碍啊。”
丁振铎作为一个从科举中走出来的落考举子,他很清楚一个人当了官后会迅速聚集起怎样的‘家底’。尤其是眼下这个时节,贪污**成风的年月。
丁振铎可以肯定的说,每一位旧官的屁股后头都跟着大批的‘投靠’。刘暹要财产公开,在眼下这个夺天下的期间,这完全是断绝官员们的财路啊。就像当初刘暹在汉中做的那样,地方官现在只需轻轻地动一动彼,就能将大批的田产收入自己的囊中。这件事的起因——泰和贪腐案,不就是这样么!
丁振铎这番话一出来,刘暹身边顿时就有人附和。
“丁大人所言极是!”
“官员为朝廷之根基,不可轻动。”
“官员所担责任重大。朝廷理应宽待之……”
前一阵子,刘暹示意地方官府清理田亩,收录隐田。就已经让天下的官僚损失上好一笔了。没想到这清查田赋的工作还没有正式的开始呢,刘暹又在‘官员财产公开’这个闻所未闻的方面做起文章来了。这样搞下去。天下当官的可要去喝西北风了!
别以为拿王明义做个幌子,天下人眼就都花了。明眼人多着呢。
刘暹冷哼一声,目光沉沉地在大堂中一扫,顿时没有人敢说话了。刘暹可是标准的开国皇帝。他屁股底下的龙椅可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虽然平时为人和气,但也不会有人认为他这个秦王是软弱的,是好欺付的。
“本王待天下官员士绅还不宽厚?满清官员年俸才是多少,本王手下的同品官员拿到的年俸又是多少?
本王想来推崇高薪养廉这句话!
再者。科举起于隋唐,宋元明清而盛。中国从来以科举而得官者,至少需要举人的功名,要做高官大员,更必须有进士的功名。
除非是有如太平天国起义这般的天下动荡,进士、秀才才会进取督抚高位。否则何曾见过一例?
而进士者,一科不过三百人,平均一年仅仅百人!如今本王的治下,是秀才就可以做官,甚至粗通文墨者。只需用心,既可以做官。光是两广福建三省的官员就有十万有余,平均一个省就是三万多的官僚。可与满清全国的文官相当。
那些士绅从本王这里得到官位要比从满清那里得官位容易何止十倍!
这还不宽厚吗?”
事实上官员财产公开。说到底还是关乎士绅阶层的利益,而非单单一个‘士’。所以丁振铎才会这样进言。甚至不管是丁振铎还是刘暹,所说的话里面,把‘官员’的字眼换做‘士绅’,立意才更准确。
士绅,士绅,光有‘士’不兴,单是‘绅’也不行,两者结合到一块。才是旧中国皇朝统治的根基。
刘暹的声音渐渐变高:“本王听过一句话:投我以桃李,报之以琼瑶。人都是要讲良心的。本王待之以厚。尔等官僚又要怎么回报本王?
人不是不可以有**。但要克制住这**。否则就是贪婪无度,就是自己找死!
泰和窝案都知道吧?小小一个县令。小小一群**品官僚,小小一撮土豪劣绅,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令人震惊。你们触目惊心之余,也要心生警惕。
为什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