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虚指点了点她,玩笑道:“少给我灌迷魂汤,我若是马失前蹄,就是被你给捧杀的。”
宋官官笑了笑,又想起一事,问道:“公子是否要与罗夫人和唐夫人那边通通气?”
徐北游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待会儿就去那两边走一趟,毕竟我也算是这两人的晚辈,没有等着她们上门的道理。”
——
江州,谢园。
齐王萧白坐在正厅主位上,双腿稍稍向外分开,双手分别置于双膝之上,腰背笔直,龙盘虎踞,典型的军伍将帅做派。
几名身着黑色锦绣官袍的暗卫高官站在他的面前,都是低着头,双手垂在身侧,恭敬姿态做到了极致。
不得不说,人与人不一样,王与王也不一样。
暗卫素有天子内卫之称,不但凌驾于文武百官之上,就是寻常王孙公侯也不放在眼中,像那豫州暗卫府都督佥事羊师何,堂而皇之地欺压郡王萧去疾,而萧去疾除了上书弹劾之外也是无法可想,从此一点就可见暗卫的权势之重。
只是在萧白面前,却没有哪位暗卫高官敢于拿捏身架,虽然如今的萧白还未被册封太子,但自古以来册立储君不过四点,立嫡、立长、立贤、立爱,萧白是当今元后所出,即是长子又是嫡子,名正言顺的萧家嫡长子、嫡长孙,而且自身也绝非萧去疾这样的庸碌宗室,无论战功还是治政都颇有独到之处,如此一来,立嫡、立长、立贤三点都已经齐备,当今陛下又是圣明之君,断不会行立爱之事,故而朝野上下无一不将萧白视作太子储君。
储君,储备之君,说白了就是备用的君王,将来承继大统之人,有这层身份在,哪怕是三位暗卫府都督堂官,也要毕恭毕敬。
萧白抬了抬手,道:“都别站着了,坐吧。”
“谢殿下。”几位江南暗卫府的高官齐齐应了一声,按照官职高低分而落座。
萧白缓缓道:“本王这次的来意想必你们都已经知晓,在座的都是自家人,有些话本王也就明说了,本王此来所求一个钱字。可红口白牙问人家要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难事,就算本王也很是愁,所以还要请诸位大人相助本王。”
在座众人连道不敢。
萧白眯起眼,语调微微转冷道:“不敢,还是不愿?都说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本王不要谁灭门抄家,只是要让这些富商们捐出点银子,你们这些三品大员难道还比不上小小的七品知县?平日里的本事呢?”
坐在萧白旁边的谢苏卿开口道:“毕竟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上百万灾民等着赈灾,殿下奉陛下的亲临江都筹募钱粮,我们暗卫府既然有天子内卫之称,就当为陛下和殿下分忧,哪有推脱迟疑的道理。”
几名暗卫高官对视一眼,江南暗卫府都督佥事江斌起身道:“回禀殿下,微臣有一计策。”
萧白看了他一眼,道:“江大人请讲。”
江斌沉声道:“拿一只出头鸟杀鸡儆猴,其他的自然知道要破财消灾。”
谢苏卿捻须道:“如此行事恐怕于朝廷颜面有损。”
徐北游却是饶有兴致道:“泱泱朝廷,弄到今天要向富户筹募钱粮的地步,已经是颜面大失,再失几分也是无妨,依照江大人的意思,用谁来做杀鸡儆猴的鸡呢?”
江斌沉吟片刻,道:“回殿下的话,若只是处置一个寻常富商,起不到震慑人心之用,所以依微臣愚见,还是要从江都城里最大的三家入手,这样才能杀鸡儆猴。”
“哦?最大的三家。”萧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问身旁的谢苏卿道:“是哪三家啊?”
对于萧白的明知故问,谢苏卿只能如实回答道:“唐家、秦家和张家。”
江斌低下头去,嘴角轻微勾起。
萧白眯起眼,轻声自语道:“三选其一。”